“咴!”蹑雲仰天長嘶,馬蹄重重刨地。
“……”司陽閉口不再說話。
月绯便要将那小金龍頭給蹑雲系上,但她信心滿滿地揪着馬鬃折騰半晌,又對着蹑雲未被拆散的小辮子冥思苦想了半天,終于是……不會!
“你……”司陽從始至終在旁圍觀,以為她是要弄什麼花樣,忍不住問道。
月绯扶額,叫道:“诶!你等會兒啊,讓我想想!别急!”
司陽默不作聲地從她掌心取過那枚小金飾。他慢條斯理,一點也不心急,指尖輕輕碾過小龍的輪廓,又舉到陽光下細看。
那是隻胖胖的小龍,鑄造得很精細,龍角分明,胡須纖毫畢現,瞪着一雙琺琅彩的烏溜溜大眼睛,瞧着憨憨呆呆的,又帶點兇。
月绯的臉有點發燙。
司陽卻又将那隻小龍舉到眼前,似乎是将其跟主人比對了下,會心一笑。
月绯撇撇嘴,别過臉去,有點不敢看他。她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司陽捏着那枚小龍頭,動作很娴熟地将它編進了蹑雲的馬鬃。
月绯假借觀摩學習之名,趁機把腦袋湊到他身邊,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他就已經弄好了。
司陽側頭去看她,月绯慌忙把粘在人家臉上的視線挪開,自信滿滿地說:“我會了!”
“當真?”司陽不信。
月绯的眼睛會了就算會了,可不管自己的手會不會聽腦子的話。誰讓他把這麼個小事兒搞得太複雜,根本不是她手拙!
月绯沒理會他話中的調侃,而是把額前的碎發一撥,又很多動地甩了甩頭,狀似不經意道:“想不到殿下還會做這樣精細的事,我還當是你哪位紅顔知己閑來無事給蹑雲這樣裝飾呢?哈哈哈哈哈……”
司陽側目看了她一眼,沒有過多解釋,他語調未起波瀾,隻淡淡說了兩個字:“怎會?”
月绯:“???”
什麼意思?!他什麼意思?!
月绯反複咂摸那兩個字,表情扭曲成一個囧的字。
月绯急得抓心撓肝,恨不能抓起司陽來對他刑訊逼供,好讓他将自己的從前過往倒個幹淨!
司陽原本走在月绯前面,他突然扭過頭。
月绯趕緊收了自己吓人的表情,清咳一聲,潇灑從容地朝他笑笑。
司陽說:“我過來和沈攸取路引。”
月绯心中腹诽:真是公事公辦。
她說:“好啊!不過我方才給您添了麻煩,得先請您吃飯賠罪才是。”
“不了,你好生休息吧,我就不便叨擾了,”司陽搖頭,他把那盒蜜餞交給月绯,“倒是不知你愛不愛吃甜食,可以與池姑娘、陳姑娘打打牙祭。”
月绯一把接過,眼睛亮晶晶的:“我可喜歡了呀,怎麼會不喜歡呢!”
沈攸:“???”
雖然被月绯背刺,沈攸還是在旁殷勤幫腔:“殿下,現在正是晌午時分,大家都在用膳,您何不與我們一起?”
對于能跟頂頭上司私下相處的機會,沈攸還是很想把握的。
四個人眼巴巴看着,司陽不便拂其意,隻得颔首:“也好。”
沈攸雖恭敬,卻也極自然地引着司陽往月绯的馬車走去,舉手投足間全無男女之防的拘束。
……雲中人是這樣的。
有他在前,司陽也不覺得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