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走後,秦朝郁眉頭緊蹙,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凝重。
他在頭腦中捋了好幾遍白松的邏輯,最後居然一時想不出什麼問題。
可他還是對方宥禮堅定道:“不會是小程總的。”
方宥禮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倏地笑了:“為什麼不會?”
一向頭腦清晰口齒伶俐的秦律師現在卻腦子卡殼什麼都說不上來。
“因為……小程總不是那樣的人,白堤主攻方向是新科技、機器人,要你一個應用軟件幹什麼?”
秦朝郁說話直白,方宥禮也不介意,神色複雜地靠坐在沙發上,看着天花闆上亮得刺眼的燈嗤笑。
“那你去問問她,要來幹什麼?是借機讓我信任她,還是幹脆趁機毀了我。”
如果說沈惟奕和夏景雲不贊成方宥禮找程清煙結婚是為了方宥禮的未來考慮,那秦朝郁得知這個消息時的第一反應是擔心程清煙。
因為他和方宥禮是在孤兒院就認識的,是最了解方宥禮這些經曆的人。
他知道,方宥禮去找程清煙,不是因為破産,也不是為了開公司。
方宥禮受過的那些苦,所有的證據都莫名其妙地指向程清煙。
包括這次魅隐的事。
方宥禮是當事人或許早就已經認定了,可秦朝郁作為一個旁觀者,他在通過方宥禮認識了程清煙以後,曾經對她那些認知倏地被打破了。
秦朝郁一直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别的問題。
可他沒有證據,隻是單憑直覺。
在他心裡,方宥禮和程清煙本質上都一樣是很好的人。
“宥禮,其實你可以直接去問她,之前很多事本來也都是莫名其妙指向她的。”
秦朝郁相信她又怎麼樣呢,這是方宥禮和程清煙之間的私事。
他不過是個外人。
方宥禮終于不再摩挲那款腕表,而是解開随手丢在桌上。
“是很莫名其妙,我到現在也想不通,當初我爸媽和程缇繞韓起他們關系那麼好,為什麼最後車禍的證據也指向他們,而那個項目,也真的就在他們手裡。”
“可是方氏最後是在嚴家人手裡,白堤這麼多年也沒有使用過你父母的技術,他們不是唯一的既得利益者。”
秦朝郁也想試圖分析其中的糾葛,可最後發現,一二十年前的事,已經太久太久了。
可是方家四個人死了三個,方宥禮那麼多年的遭遇,誰又能為其買單?
匆匆了結的案子,無能為力的公司。
這麼多年,昔日的仇恨早就湮沒在時光裡了。
所以方宥禮究竟為什麼來找程清煙呢?
是為了父母僅存的心血,為了從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中找到線索,找到事情的真相。
他不過是想要一個真相而已。
而程清煙,就是最接近真相本身的人。
樁樁件件不好的事全都指向她,如果真的是她,先生是最好的複仇身份。
如果不是她,那他就把一輩子賠給她。
而縮在家裡搗鼓小機器人的程清煙還不知道白松已經把鍋丢她頭上了。
她對着小機器人歎氣,嘟囔道:“你說,白松會把真兇供出來嗎?”
小機器人不知道白松是誰,呆呆道:“真兇是壞人,煙煙要遠離壞人。”
程清煙輕笑:“你啊,壞人臉上可不寫着壞人兩個字。”
她看着小機器人,忽然腦子裡靈光一現:“你說,把方宥禮寓聊的技術放在你身上,那豈不是能搞一個機器人小團隊。再靈活一點兒,拉出去工作都行。”
小機器人的表情變得皺巴巴的:“我不喜歡工作。”
程清煙拍了拍它的腦袋:“沒事,改個程序就喜歡了。”
小機器人:“……”
可惡的資本家。
方宥禮回到家時見到的就是程清煙窩在沙發前不怎麼有耐心地拍小機器人腦袋的一幕。
他不太理解,這是在幹什麼?
于是他過去坐在程清煙身邊,擡手揉了揉她的頭。
“在幹什麼?”
程清煙仰起頭看他:“诶你回來了,我在教育它以後要多為我打工,它還不樂意了。”
方宥禮笑了下:“不鬧它了,晚上想吃什麼?”
程清煙伸了個懶腰靠在他懷裡:“吳姨在做了,以後你那麼忙,回來就多休息吧。”
方宥禮忽然變了話題:“今天白松去找我了。”
“嗯?”程清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下倏地直起身,“什麼?他找你了?”
不應該啊,如果白松回心轉意,那也應該先來找她。
畢竟她許給他了合适的條件。
直接去找方宥禮?
方宥禮恨死他了怎麼可能放過他。
“那他怎麼說?”
方宥禮當然不會告訴她白松供出的個人是她,隻是挑能說的說。
“他說了偷技術那個人,我的律師已經準備律師函了。”
“那他背後的人呢,是誰?”
程清煙是真的想知道。
她猜,那人的目标不止是魅隐。
能把方宥禮搞垮,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這是個隐患,不能不妨。
可方宥禮卻搖了搖頭:“他說那個人不是直接給他交接,每次都是用的虛拟号和變聲器,他也不知道是誰。”
程清煙有些洩氣,好不容易找到了線索,結果還是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