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晉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敲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安暢國際董事長的女兒,你可别說看不出人家小姑娘什麼心思。”
談肆随手把手機倒扣,聳聳肩:“怎麼回國了還愛多管閑事。”
陳晉知道談肆的性格,剛巧他看見了茶幾上放的奶茶,頗為意外:“你什麼時候還喝上奶茶了?”
談肆起身随手把奶茶拿開,以使奶茶不出現在陳晉的視線裡,“看着有趣就買了。”
陳晉更覺得奇怪了:“奶茶有什麼有趣的?”
談肆隻是笑笑。
陳晉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繼續說:“最近小舒有沒有……”
談肆果斷:“沒有。”
陳晉的母親和韓林舒的母親是親姐妹,陳晉和談肆的關系極好,談肆時常去陳晉家,韓林舒就在那兒對談肆一見鐘情,過後時常纏着陳晉向他打聽談肆的信息。
陳晉聽後舒了一口氣:“沒有就好,從小家裡把她慣壞了,你别介意。”
陳晉知道自己的妹妹走不進談肆的心裡,又或者說,談肆這樣的人,壓根兒是沒有心的。
*
鐘意水得知談肆回國後,心中已經默認談肆這次不會和她一起去超市了。
但她去超市的計劃沒有改變。
她拿好自己的購物袋,這樣結賬的時候就不用再多支付一個袋子的錢。
紐約今年的溫度格外低,這也是她為什麼擔心任沂被凍到。
鐘意水想的是,今年紐約天氣回溫這麼晚,那别的地方應該也很冷吧。
就在鐘意水走在街上不久,天空飄起了雪花。
雪花斜斜點點的落在樹枝上,落在地上,落在鐘意水的外套上。
還有些雪花摩挲着落在鐘意水的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接觸到體溫的那一瞬即刻漾成一滴水珠,無聲無息的沒入她的身體裡。
天空很暗沉,不像中午,更偏像是即将黃昏。
漫天風沙雪粒的曼哈頓,鐘意水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帶把傘。
鐘意水是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孩子,每年都要下那麼幾場雪,雪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反而會覺得交通不便,下雪天出門就打傘。
今天這場雪是意外降臨。
天氣預報沒有提前預兆。
鐘意水低着頭,在腦海裡想了一下冰箱裡還有什麼,如果現在不去超市,家裡的東西還夠不夠她吃。
但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可化雪的路更難走。
鐘意水隻好用手攏了攏衣領,确保脖子能暖和一點,便隻顧埋頭向前。
蓦的,她的額頭撞到了什麼,有點痛,又因為在冷風裡走了太久,痛覺有些麻木。
鐘意水遲鈍的擡頭,一張五官精緻的臉浮現在她的視線裡。
雪依舊密密地下着。
落在談肆的衣領,落在他長長的睫毛,落在他的發梢。
談肆的肌膚很白,在寒冷的雪天裡他的皮膚幾近透明。
鐘意水看的有些愣神。
倒是談肆,嘴角含着挪揄的笑:“撞傻了?”
說罷,他擡起手,右手輕輕觸碰鐘意水的額間。
他的手帶着不同于雪花落下的冰涼,談肆的指尖溫熱,鐘意水下意識的一顫。
她不敢和他對視,她慌張的想要躲開。
心跳如擂鼓,伴随着雪花的落下砰砰。
鐘意水在雪中眨眨眼,嗓音都變得有些發幹發澀:“談肆……你怎麼會在這裡?”
談肆的眼睛在雪天裡仍舊亮閃的無與倫比,他的嗓音低醇似冽的落在鐘意水的耳朵裡:“阿水,難道你忘記了?我們不是約好的嗎?”
鐘意水不會忘記的,她嗓子緊緊的:“可……可你……”
可你不是回國了嗎?
鐘意水沒想到談肆即使回國後還會把他們那不算什麼約定的約定放在心上。
鐘意水更加沒想到——
一天一地,漫天蔽野,他蹚風冒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