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在一旁說道:“我們小姐這幾日身體總不适,怕受不得路途颠簸,請表小姐勸勸老夫人,過幾日胎象平和後再去不遲。”
陸沁瑤斜了丁香一眼,笑意盈盈的沖妤竹說道:“既如此,我就代姐姐轉達了。”
陸沁瑤蓮步輕移到錦福堂,直直奔到蘇老夫人身邊,捏着她的肩:“三姨母,姐姐說她身子不适,怕是出不了門,所以明日還是我陪你去吧。”
蘇老夫人聞言頗為不滿:“不就懷個孕,真當自己如此金貴。我已對她照顧頗多,她居然跟我擺起架子了。”
肩膀上傳來陣陣舒适,她伸手拍了拍肩上那隻滑嫩的小手:“還是瑤瑤貼心。”
陸沁瑤不露聲色的笑笑:“姐姐也是為孩子着想。隻是,明日是為腹中孩子祈福,若是姐姐不去,怕會讓神明以為姐姐不敬,到時候,恐怕蘇府也會被連累。姐姐說要過幾日,可這黃道吉日可不好碰。明日是難得的祥瑞之日,過了明日,還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次遇上。”
蘇老夫人眉頭皺了皺:“那你說,該如何?”
陸沁瑤眼珠一轉:“朱大夫每日都替姐姐診脈,不如召朱大夫過來問問,看姐姐是否能出門。若朱大夫說并無大礙,那姨母也沒什麼顧忌,直接以婆母的身份命姐姐前去便是。終是為蘇府的長孫,半點不能馬虎。”
蘇老夫人深以為然,轉頭吩咐下去。一會功夫,朱大夫被請到錦福堂正廳。
“不知老夫人有何吩咐?”朱大夫俯首恭敬的問道。
陸沁瑤開口說道:“朱大夫,你日日為姐姐診脈,今日姨母是想問問你,姐姐的胎象如何?”
朱大夫幽幽開口:“據老夫這幾日診斷,少夫人胎象平和,身體康健,無任何不妥。”
陸沁瑤又挑眉問道:“那姐姐能否出門上香?”
朱大夫撚着須:“若是不出城,便無大礙。”
“你下去吧。”
陸沁瑤遣走朱大夫,轉頭看向蘇老夫人:“姨母,既然朱大夫說姐姐可以去,那想必無礙。”
“哼,什麼身子不适,都是借口,就是在我面前擺譜罷了。”蘇老夫人一臉怒氣,叫嚷道:“走,去妤心居!”
溫妤竹正坐在床上吃藥,卻聽見小丫鬟來報:“少夫人,老夫人來了。”
蘇老夫人帶着一群仆役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看着床上的溫妤竹,一身嬌襲之态,厭惡之感又添上一分:“哼,好個嬌貴的身子,倒真成病西施了!不就是懷了身孕,上個香怎就上不得了?”
溫妤竹見來者不善,不願與她争論,起身下床行禮,柔聲說道:“母親息怒,兒媳并非不願陪母親去上香,隻是的确身子不适,今早有些見紅,若明日勞動隻怕會滑胎。母親若要兒媳去上香,待調養幾日後兒媳一定前去。”
蘇老夫人怒目圓睜:“一派胡言!我早問過朱大夫,你胎象穩固并無大礙。我也是懷過孕的人,又怎會受你糊弄?又豈容你恃寵而驕?我顧念你有孕,免了你每日晨昏定省,卻縱出你這輕慢之心!”
丁香見來者不善,惟恐他們傷害小姐,急忙擋在前面:“老夫人息怒,我家小姐這幾日的确不适,并非存心冒犯。”
“住口!主子說話,哪有你這奴才插嘴的份!”蘇老夫人沖杜嬷嬷遞了個眼神,杜嬷嬷會意,走上前直直甩了丁香一巴掌。丁香吃痛,身子一歪,竟一頭撞向床沿栽倒在地。
“丁香!”妤竹瞧着丁香紅腫的臉頰,嘴旁的一縷血迹緩緩流下,額頭上也撞出一道疤痕,可見剛剛那一巴掌力道之重。她明白蘇老夫人這次過來是存心找事,若一味退讓,壓根解決不了問題,索性揚起了頭據理力争:
“母親,丁香并無過錯,為何要打她?我這幾日的确胎象不穩,母親可記得曾再三叮囑過要我好好安胎,蘇府的嫡孫不得有任何閃失。我隻是遵命行事,丁香也是護着我腹中的骨肉,不知母親為何會認為我有意輕慢?”
“放肆!一個賤婢,你竟敢為她沖撞我!”蘇老夫人怒不可遏:“來人,上家法!”
溫妤竹依然不卑不亢:“母親,妤竹有何不是,要以家法處置?我腹中孩子若有閃失,母親如何向蘇家列祖列宗交代?”
蘇老夫人厲聲道:“你還敢巧言令色,全然不知悔過!你不敬婆母,自該以家法處置。你既有孕,不能闆箸,就掌嘴吧。”
丁香連忙撲到蘇老夫人身前跪下:“老夫人息怒,都是奴婢的過失,請老夫人饒恕小姐,奴婢願代小姐受家法!”
蘇老夫人冷哼一聲:“你隻是一介賤婢,竟敢幾次三番冒犯主子,真是太放肆了!這蘇府真是連半分規矩都沒有了?”她環顧左右:“來人,将這賤婢拖下去,打二十大闆!”
溫妤竹忙擋在丁香面前:“妤竹不敢不敬母親,妤竹的确是身體不适無法前行。還請母親顧念妤竹腹中還有你的孫兒,手下留情。丁香她是護着您的孫兒,并無冒犯之意。”
蘇老夫人冷冷道:“還敢狡辯!今日不懲治你,往後這蘇府可還有我立足之地!你管教下人不力,又不敬婆母,一樣該罰!”随後沖着左右大喊: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上來!”
莊嬷嬷在一旁急得大喊:“老夫人,這萬萬使不得!”她想沖上前,卻被杜嬷嬷一使眼色,幾名粗壯的仆役迅速擋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