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情況下，打傷了一個又一個前來挑釁的魔族，躲過了一次又一次不懷好意的暗殺，然後成為這裡人人畏懼的魔尊大人。

那些痛苦的回憶讓厲無珩有些不開心，他用碧蘅劍劃拉自己的手心，讓自己清醒片刻，然後擡腳準備離開。

卻見蕭焱拿着養玉膏跌跌撞撞地跑來。

厲無珩搖了搖腦袋，他似乎困在這個幻境中了，過往的記憶在颠倒順序般接連上演，他又忍不住跟着那團白霧開始回憶關于蕭衡的事情。

厲無珩在很久以前就和蕭焱認識了。

可仙界不允許弟子同魔界之人有任何牽扯，厲無珩從來沒在沈流光面前，甚至是沈卿塵面前說起蕭焱。

蕭焱當年還是個修為并不高的魔族，為了治自己母親身上的傷口，孤身一人來到天雪山尋找白蓮，卻被天雪山上的妖獸襲擊，受了重傷。

是厲無珩救了蕭焱。

在那之後，厲無珩将白蓮做成的一瓶養玉膏都給了蕭焱，讓他拿去治療母親的傷口。

卻沒想到蕭焱一直省着半瓶，而這半瓶，在幾百年後，他被沈流光刺傷的時候，派上了用場。

當蕭焱小心地将養玉膏塗抹在厲無珩的傷口處時，蕭焱的臉突然變成了沈流光的臉，對方拿着那柄長劍指着他，質問他為什麼要和魔族人說話。

厲無珩的心底燃起一股怒火。

他從小就聽别人說過，沈流光是強迫了魔界的某個婢女，才有了他的存在的。

他一直不相信，沈流光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清風霁月的模樣，又怎麼會幹出那樣的事情。

可當沈流光用劍指着他，說他改不了骨子裡的邪性時，厲無珩明白了。

沈流光一直不讓仙界弟子和魔族人交往，是因為沈流光自己都看不起魔族人。

那為什麼要強迫魔族婢女，他的母親？

厲無珩從沒見過他的母親，他隻知道，在他剛出生時，他的母親就拔劍自刎了。

厲無珩突然覺得好笑，沈流光不許仙族人和魔族人交往，可又有幾個人知道，沈流光其實和魔族人有個孩子？

他擡手欲和沈流光繼續打鬥，報那一劍之仇，可耳邊突然有一道聲音在呼喚他。

“厲無珩！厲無珩！”

“大魔頭，你快醒醒！”

厲無珩覺得那道聲音很熟悉，卻又吵得他頭疼，他一個不留神，沈流光的劍已經直指他面門。

“厲無珩，快醒醒，都是假的，是幻境！”

“快點醒來，要不然你會受傷的，你還要給我做好吃的！”

那道聲音透着焦急，還有對他的關心。

厲無珩猛地驚醒，他剛睜開眼，就見祝小芙被白木精的藤蔓緊緊綁着，吊在了樹上。

她的臉色因為呼吸不上來而有些慘白，卻還是在拼命呼喚他從幻境中清醒。

厲無珩從腰間抽出碧蘅劍将白木精的藤蔓齊齊砍斷，在祝小芙落地的那一瞬間穩穩地接住了她。

彈幕似乎在慶祝厲無珩抱了祝小芙，可祝小芙此刻無暇顧及彈幕到底說了什麼，而是抓着厲無珩的衣袖有些責備道：“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啦！你剛剛誤入環境中，嘴巴都沒有血色了！”

見厲無珩沒有說話，祝小芙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是不是被吓到了？上次在玄冥山我就遇到幻境啦，厲無珩，你記住，以後一切讓你産生恐懼的畫面都有可能是幻境。”

祝小芙頓了頓，又補充道：“特别是我在的時候。”

厲無珩挑眉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一定不會讓你感受到恐懼的！”祝小芙拍拍胸脯說道。

那一瞬間，厲無珩覺得心尖一軟，滿腦子都是祝小芙那句，她在他身邊。

“那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嗎？”厲無珩脫口而出這一句，卻在問完又後悔了。

他想起方才在環境中的情形，仙界弟子一直都很抵觸魔界之人，小芙單純，這些日子常常和他在一塊，可以後呢？

他還能永遠都和小芙在一起嗎？

祝小芙自然聽清了厲無珩的話。

她不太理解厲無珩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她，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厲無珩會一直做好吃的給她吃嗎？為什麼現在還要問她會不會和他永遠在一起。

她想開口安慰厲無珩不要多想，卻看到了彈幕。

【這不會是告白吧。】

【厲無珩也真是的，沒談過戀愛嗎，還沒确定關系就要人家答應跟他永遠在一起了？】

所以……厲無珩說的在一起，不是表面上的在一起嗎？

祝小芙捏了捏厲無珩的衣角，有些害羞：“厲……無珩，你說的在一起是哪種意思？”

厲無珩沒想到祝小芙會這麼直白，他被她問住了。

緩了好一會兒，厲無珩才清清嗓子，剛要開口，身後傳來蘇拂楹的聲音。

“小芙，厲仙友，你們在這兒，沒有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