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趕到郊區醫院時,已經是黃昏時分,虞何一邊嚼着面包,一邊走進這所破敗蕭瑟的醫院,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眶,鏽蝕的急救車停在門口,一具白骨化的屍體趴在駕駛位上,在屍體的頭顱上插着一支鋼筆。
醫院裡常有的消毒水味已經無蹤影,隻有黴菌的氣味,導診台的電腦屏幕碎裂,鍵盤上爬滿黴菌,森白的手和頭骨搭在鍵盤上,頭骨上有明顯的貫穿傷,下半身的骨頭整齊的擺在地上,應該是死後,上肢和下肢脫節,下肢掉在了地上。
虞何本以為這所醫院應該會有很多喪屍,但實際上這裡寂靜無聲,除了時常出現在各個地點的白骨有些駭人外,竟沒有任何可怖的東西。
“這些人都死的很安詳呢。”虞何發現,這些人不是死在工作崗位上就是死在病床上,骸骨完整,而且每個人都有貫穿頭顱的緻命傷。
“他們死之前沒有變成喪屍,沒有任何掙紮,安靜的,集中死去。”也許是在某一個晚上,一群接收到特殊命令的殺手,解決了這座醫院的所有人,而目的就是為了掩蓋某個驚人的秘密。
謝璋去了病案室,翻找關于零号病人的檔案袋,而虞何難得清閑,逛到了藥房,面對一排排的藥物,她挑揀了一些能用的藥。
這個郊區醫院應該是被人洗劫過的,能用的藥不多,可既然是被人洗劫過,那來這裡的其他人知道這座醫院的秘密嗎?所謂的零号病人有被其他人發現嗎?或者說,零号病人還在這裡嗎?也許他和普通的喪屍一樣,沒有人發現他的特别。
想不明白虞何決定去醫院的頂樓看看,從高處看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平時看不到的東西。
還沒上到頂樓,虞何就在最高層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兒,這一層隻有一道門和一個落地窗,在醫院裡落地窗不多見。
房門虛掩,黑色的落地窗簾遮擋了屋内的景象,虞何用苗刀輕輕地推開房門,半開的房間内沒有傳出任何響動,她又撿起地上的廢紙,揉成數個小球丢進房内,依舊沒有任何響動。
過了大約十秒,虞何拔出刀,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這個房間除了那扇靠着走廊的落地窗外,沒有任何面向外界的窗戶,房間内很黑,隻有半敞的門透進來的微光。
進入室内,她将黑色的窗簾散開,有了光亮虞何才看清這個房間内的陳設,一張病床,一個床頭櫃,另一面牆是一個檔案櫃和一張桌子,房間裡明明沒有透陽的窗戶,也不通風,桌子上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類似于花瓶的罐子,裡面的植物早已枯萎。
偏偏有一株綠蘿還有兩片綠葉,這植物的生命力真是強悍到不可思議。能在末世裡生存的人不也如同這株綠蘿一樣嗎?
再繼續待在這陰暗的房間,這綠蘿也得死,虞何拿起花瓶将它移到室外能見陽光的地方。這一移動,竟讓她發現花瓶下的桌面上有一串數字,8008,看起來似乎是房間号。
虞何将這個發現告訴了謝璋,而在檔案室裡翻找的謝璋也有所收獲,“這個叫黃少強的病人很可能就是零号病人。”
根據檔案上的記錄,零号病人在末世前的三個月入院,但一直沒有确診是什麼病,病案中描述他一開始是嗜睡,吐血,後面慢慢失去自主控住能力,胃口變大,瞳孔變得渾濁泛白,在末世前的一周,忽然沒有了記錄,既沒有出院也沒有後續的醫療記錄,這的确很讓人懷疑。
兩人将那個詭異房間内的所有花瓶都移開,發現每一個花瓶下都有數字,他們按照樓層順序,對提及到的每一個房間都進行了檢查。
虞何本來對8008号房抱有極大的期待,也許零号病人就在這個房間,但現實卻讓她大失所望,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特别,甚至連白骨都沒有,發黴的床單,泛黃并且長滿黴菌的牆壁,被風雨侵襲的窗台,以及破碎的玻璃,與其他房間别無二緻。
“你說為什麼他們要在那個房間養那麼多不同的植物呢?”搜索了花瓶下排列的所有房間後,兩人都沒有發現異常之處,他們不得不回到起點,虞何開始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個房間的每一寸,也就在這時她觀察起了花瓶裡枯死的植物,“這一個植物有點兒像淩霄花,這個嘛,有點兒像一顆松樹……”
“五針松。”謝璋說到。
“這第三個和第四個我都不認識,第五個肯定是個多肉,第六個就是剛才那株綠蘿,這第七個……看着像路邊的綠化帶,謝璋你認識嗎?”
謝璋的眉頭緊皺,挨個把桌上的植物名字念了出來,“烏頭、七星蓮、乙女心、綠蘿、銀霜女貞。”
謝璋念完這一連串名字,兩人一同沉默了幾分鐘,而後異口同聲道:“數字!”大寫的漢字數字中,“六”被稱為“陸”,而在他們當地的方言裡,則把陸喊作“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