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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沉沙作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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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是人情,衣物是從縣衙的政務庫調來的,他除了張張嘴也沒費什麼财力,但那被訓的二人也不敢反駁,點頭哈腰的應承。除了縣衙的公差,還有被派遣來的軍營士官,他們看一眼一絲不苟巡視的士卒,互相示意一下,偷偷脫離隊伍,找了一處蔭涼,蹲下休息起來。那被訓的差人,讨好似的捏着領頭公差的肩膀:“林哥,那個什麼大俠抓捕三怵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他是什麼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是個貪生怕死的廢物。”

“倒也未必。”被叫林哥的男人惬意的閉上眼,又聽到他身後的差人詢問:“為什麼?”

“那個盤踞鄂州的匪寨你們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兩州相聚不遠,那匪寨正在兩州正中,常有來往經商的商隊被劫掠,跑到郢州報案的,官府也曾派人前去緝拿過,百人的官軍傷亡慘重,再者蒙軍侵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隻得放了榜懸賞,可都知那匪寨兇險,無人敢應下。

“前幾日聽聞那營寨被盡數剿滅了,男女老幼無一幸免。”

“全都?...”雖說是窮兇極惡的匪寨,可世道混亂,也多的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拖家帶口的投奔,哪裡除卻行兇的惡賊,更多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竟被他一人全部剿滅了,手段狠辣讓聽聞的兩名差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嗯,聽鄂州的夥計說,蚯蚓都被豎着劈了一道。”其實尋求裴辛的幫助,一開始便是試探,這等心狠手辣的人,若是在此處生出事端,怕也是不次于那大腳惡鬼的禍端,但經過這番接觸,他似乎也無惹事的迹象。男人長歎口氣,看看旁邊呆坐的兩個小弟,自己的苦心孤詣,旁人又怎能會懂呢?

“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去守下他?”

“我們的事還不多啊?你要是覺得閑,就去江上打撈屍體。”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公差打斷,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襄陽之戰的屍體阻斷江面,至今仍在打撈。元軍恐怕不日便要南下,人心惶惶,郢州更是被官兵接手,他們能有個巡街的好差事還是他賣了老臉求來的,哪有閑情去管多餘的事?那兩人也不敢反駁,陪着笑,與男人坐在一起。

秦靖宇拽着書生直到走進那女子所在的巷道,才将人放下。男人還滿臉的驚魂未定,那巷道的深處傳來一聲斥責:“誰?為什麼跟着我?”

雖月明星稀,可巷道之内高牆阻隔仍是讓人難以看清,隻是依稀看得到一身深色皂服,不高不矮的身影背對巷道的死角,手掌握在刀刃的柄上,随時準備出鞘,那年輕俠士忙舉起雙手行禮:“我們并無惡意,是為了追捕那三個惡人,所以才來與姑娘相見的。”

“今日是我們遇到那三個賊人行兇,将姑娘你送往醫館的。”書生适時插嘴。

“是你們?”女人稍稍遲疑,最終放下手中刀刃,抱拳回了一禮。

見那女人稍稍放松了些警惕,那俠客掏出火褶,往前一步,點燃微微颔首:“秦靖宇。”

“呂甯易。”見有了光亮,二人也頗有默契的都超前幾步,這才使雙方看清對方,這是怕人暗害而約定俗成的規矩,那書生對這套江湖規矩不太熟悉,隻是見那女人的傷口仍是朝外滲着血迹,忍不住開口:“家父是皖中名醫,姑娘這傷勢若是不靜養醫治,恐怕有性命之虞。”

他話畢才驚覺自己的失禮,也走上前學着二人的模樣抱抱雙拳:“丘通甫。”

呂甯易看清書生樣貌,聽聞自己有性命之憂也不曾的動搖的臉上,猶如狂風驟起,掀起驚濤駭浪,她聲音顫抖以至于有些哽咽:“裴……辛!”

……

“我要撐死了!”女人抱着江邊的欄橋,再也不想移動一下,那不被消化的食物堵在嗓子眼,像随時準備脫缰的野馬。食物的辛辣灼燒感,被山城冷冽的江風一吹,讓她有了一種身體千瘡百孔的通透感,自從進了駿易工作,這樣能毫無憂慮的放松時刻,似乎離他們太久太久了。癱軟如同軟泥一樣的女人被身邊的男人忍不住吐槽:“這哪是約會,分明是飼虎。”

“誰讓那家火鍋太好吃了。拒絕美食是最大的罪責。”她不依不饒的撒着嬌,被男人輕輕抱住,這副瘦弱的身軀其實食量很小,所以他會一遍又一遍的往女人碗中夾菜,希望她強壯一些,健康一些,不會受到疾病和災厄的困擾。他時常會想,愛一個人是刻意呢?還是日常呢?是算計于心,又或是真誠以待呢?人沒辦法想象出自己沒法經曆的事情,他總會滿懷愧疚的将呂甯易灼熱的愛帶入他平凡的日常之中,就像被他母親鋪滿栀子花味的房間,在某一刻猛然驚醒,才如燕子歸巢,一室生春。也許愛就該是日常,他想。但将近三年八百八十六天的日常,在他每一刻想起的時候,都會生出凝重的儀式感,也許也應該是刻意。他會真誠以待每一個他們問題亟待解決的瞬間,又會算計于心帶來儀式感理應的驚喜。或許他是沒辦法弄明白“愛”這個宏大的哲思了。但所幸他明白他愛誰這個渺小的具體問題,并将如實踐真理的朝聖者,永遠不會停止。将女孩更用力的擁在懷中,兩人伴随着凜凜冬日升起溫存的暖熱,絢麗的華光也不再刺眼。

山城的夜總有一種費勁艱難的奢侈,隔江的洪崖洞,霓燈射入江面,晦暗的深淵倒映出斑斓的天。她看向男人,卻見他始終都在看着自己,想起網上的評論:“很多人說山城是賽博朋克。”

“賽博朋克?應該是重科技輕生活吧?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社會,人們卻失去愛和希望。我覺的山城肯定不是。”

“為什麼?”五光十色的霓虹總會讓人生出疏離感,疾馳的列車,鳴笛的車輛,在光污染中形成不斷變換的萬花筒,當然還有偶爾這冷冽的江風。生活在這裡的人總會生出一個錯覺,自己或許并不屬于這座城市,又或者任何人都不屬于這座城市。眼前豎立千年,曾作為要塞的洪崖洞,經曆戰争數十次,那是枯骨堆做的蓮台,雕梁畫棟的吊樓猶如端坐高台的佛像,在霞光瑞彩中接受朝拜。男人望着女人的眼睛,斟酌着言語,帶着不易察覺的溫良與真誠:“山城的光有一萬種顔色,也可能有十萬種,但人的眼睛可以分辨出二十八萬二千七百二十種顔色。而愛一個人的光隻有一種。這一束光在十萬種缤紛絢麗的光中并不出彩,但一定一定會被人識别出來。”

這一刻江風仍舊喧嚣,卻在流逝的時光中溫柔了稍許。女孩眼中閃着光亮,像是從夜空墜落的群星,開口詢問:“靖宇,如果我們從未相遇過,那你還能識别出我眼中的光麼?”

“一定一定會的。”他鄭重而莊嚴的宣告,将懷中的女生抱的更緊又咧着嘴調皮起來:“甯易,那你會發現我的光麼?”

“不會,因為你的眼睛太小了。”在嘻嘻哈哈的打鬧中,天上的繁星也在閃爍。這樣祥和的生活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

裴辛下午開始便已經失聯,諾倫隻能躺坐在辦公室内巨大的沙發上遙望遠方,她很确信男人口中的那句垃圾是稱呼李昭明的,但卻不明白,為何他會對逝去的同類報以如此大的惡意的。駿易大廈的地理位置極其優渥,高樓之外,視野再無阻隔,江面是遊曳的浮船,在往前是瑰麗萬千的洪崖洞,伴随着冷冽的江風,像是冷色調中疏離的畫卷,她鍊接上網絡,像飛鳥般俯瞰這片區域的網絡地圖。再步行十分鐘就能到達的另一個著名景點解放碑,而打車過去卻要三十分鐘。她又再次想起那個在永遠辯不禁的哲學中,悲觀卻又向陽而生的陸柯了。科技似乎并不僅僅能帶來便利,也有時會南轅北轍。

屋外傳來敲門聲,是裴辛的助理,諾倫早早告知了她男人一時半會回不來,她還是滿臉異樣的推開房門,斟酌着言辭:“裴總的母親今天晚上到了...”

“現在裴辛沒辦法見她。”

“嗯,所以我已經給她安排好住處了。”女人臉上的異樣并未消散,面對眼前這個陌生而漂亮的女人,讓她也不似再裴辛面前那般拘謹:“老人家帶了些土特産,我覺得如果裴總有時間的話,最好見一見。”

“嗯,我會告訴他的。”

說出這幾句話,女人仿佛某種方面的擔憂放下,如釋重負一般,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面前的女人一直挎着張臉,面無表情,但卻與裴辛身邊以往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那些像是追逐在狩獵者身後,啖肉食血的蚊蟲。而她則像花間舞弄的蝴蝶,帶着讓人不敢接近的疏離。也許是她讓人感到炫目的美麗吧,不敢有一絲逾越的助理也忍不住幻想她也許也有着如同她外表一般美麗的聖潔。她雙手合十,再次提醒:“請不告訴裴總,這些是我說的。”

“親情是人類無可割舍的重要羁絆。你不說,我也會告訴他的。”

“謝謝你。”頗有些奇怪的...措辭。忽視掉這些,助理頗有些雀躍,又用餘光瞥一眼那張毫無瑕疵,宛如雕塑般的臉,在辦公室不明亮的燈光中璀璨奪目。或許那個像獅子一般征服一切的男人,也有可能被征服呢。向女人道别後,輕輕将門帶上。諾倫将目光收回,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蝴蝶計劃計算程序運行。”女人将手把體内的連接線抽出,這次的用電量将會異常龐大。對于時間奇點的第一次計算正式開始了。在“自我”程序肆虐以後,她才清楚面對病毒,當下的程序無能為力,對于蝴蝶計劃的完成愈加迫切,她隻能機械般的運行計劃中應有的步驟,至于未來的,能否完成,以及怎樣完成蝴蝶計劃的過程,程序沒有設定的東西,她已無力思考了。将線插入端口鍊接,伴随着光鍊炫目的數碼編程。從駿易大廈朝外由遠及近的燈光一片接一片的黑暗下去。這座山城絢麗的華光,終于被天上璀璨的群星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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