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什麼?”
“穿越又要開始了。”她吐出一口氣,周圍伴随着她的話語,驟然多出了許多蝴蝶,它們震動着翅膀,飛舞再男人身邊,使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就沒辦法制止麼?”
“操控程序被誤删了,現在我沒辦法控制芯片的自主運行。而且憑借現在的技術手段沒辦法取出你身體中的納米顆粒。”她頓一頓,再次開口:“或者還有種方法,提升芯片的契合度。現在契合度百分之61,到達80以上,或許你就能自由掌控穿越的進行了。”
他歎口氣,空中的蝴蝶旋轉的越來越快,漸漸形成一個漩渦,諾倫再次開口提醒:“把衣服穿上,盡量避免對時空的影響,才不會交叉影響到當代時空。”
男人嗤之以鼻,卻并未違抗,将衣服穿戴整齊,漩渦也如同心髒一般跳動着,猛然一個吞吐,将裴辛吸入無光的黑洞之中。
他緩緩睜開眼,身處在穿越的甬道中,上次因為事發突然,他并未仔細觀察,現在才有機會打量起來,他像是坐在高速行駛的車輛上,如同流星般的各色流光被他一一超越,但那其後卻隐隐約約被他窺探到些不屬于這裡的破碎鏡面,他眯上眼想要看的更仔細些,那些鏡面也齊刷刷的看向他,或者說正對着他,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将一塊鏡面接在手中,鏡子卻倏忽的變大,變成一道巨大的門牆,吱呀的推開,他來到雜草叢生,逼仄的小院内,那系再樹下的小狗似乎也發現了他,沖着他狂吠,他想象着自己如同獅子一般望着敢于挑釁自己的野獸。眼中發出兇戾,陰鸷的光芒,讓那條小狗哀嚎着跑開,甚至樹頂的渡鴉都被驚飛。
這個似曾相識的地方,卻漸漸勾起了他的回憶,擡起頭,仍是熟悉的門窗和永遠不會停止的争吵,那個小男孩,扒在鐵質的窗欄上,向着光明處,遠遠張望。
原來是他自己啊。諾倫的聲音也适時響起:“不要迷失在時間的縫隙中。”
“我怎麼會沉迷在這令人作嘔的地方。”他輕眯着眼,臉上挂着無法融化的寒冰,轉過身,将那道門狠狠合上。
……
男人一甩手将呂甯易的武器打掉,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多到他已經開始厭倦了,看到女人又從地上撿起劍,擺好姿勢,搖搖晃晃的要沖上來,他隻能無奈的攤手:“我認輸,我認輸!”
呂甯易口鼻都已滲出了鮮血,站在高台上望了下去:“還有誰要上台?”
台下圍觀的衆人也終于喧鬧起來:“你到底是比武招親還是生死鬥?”
“把我打服,才能讓我嫁給你。”
“你都快要死了,嘴怎麼還這麼赢呢!”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提溜起巨錘,不滿的高喊:“我在這看了整整一天,剛開始我以為你是要選個武藝高強,後來以為你要選個風流倜傥的。這麼多人過去了,我算看明白了,你是要尋死!”
底下的聲音也哄鬧的亂成一鍋粥,她強壓下口中的鮮血,拔劍對準下面的衆人:“我要選誰是我的自由!”
“那你憑什麼擺擂台,比武招親呢?我們在臨安混迹多年,還沒見過你這種不講理的姑娘!”
“對啊!”伴随着一聲聲倒彩,再也沒人上台,污鄙之語卻接連不斷。她也不再言語,盡管身體搖搖欲墜,已經堅持站在台上,一隻蝴蝶卻搖搖晃晃落在她的胳膊上,她終于再也堅持不住,眼中的淚水像是決堤一般,噴湧而出,但越來越多的蝴蝶飛散在整個擂台周邊。
“裴辛,你終于來了!”哽咽的聲音響起,喧鬧的聲音也漸漸停止下來,裴辛從蝴蝶包裹的濃霧中走出,一臉懵逼的看向周圍。台下那舉槌的壯漢手指着台上的裴辛又高呼起來:“姑娘,你等的就是他麼?看起來,還沒我帥啊!”
伴随着一陣哄笑,裴辛挑眉,與他無關的事他向來不喜歡浪費精力,正欲下台,又聽到身後的女人仗劍攔在他的身前高喊:“裴辛,我知道,你一定是擔憂着我所以才特地趕來,但隻要你還不承認你感情的那一天,還不願意直視自己内心的那一天,我就永遠不會停止。”
“你到底誰啊?”他雖然是言情小說中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霸道總裁,但站在舞台上,衆目睽睽下搞這一套,他還是吃不消的。更何況,他實在是對這個女人沒有印象。那邊的諾倫也有些遲疑的開口:“可能是把你認成其他人了吧?”
“裴辛,我明白。這個冰冷的世界容不下一絲溫存,但如果我們注定失敗的人生中,仍有着對命運不屈的決絕一擊,那這樣的人生也不會留有遺憾。”
“啊?”他心中升起一股震驚,壓抑,不明就裡又尴尬的情緒,最終蔓延到他的臉上,他張着嘴,懷疑這位姑娘是否入戲太深了,又或者哪裡存在着隐藏攝像機,某位惡搞導演正藏在人群中,等他就範後,轟然喊:咔。諾倫也感知到這份情緒,嗯的尾音拖了好久才開口:“嗯,當代社會的許多文藝作品我都掃描過了。”
“然後呢?”他靜靜盯着眼中噙着淚水的呂甯易,在心底裡發問。諾倫的聲音又忽地輕快起來:“文藝作品來源于生活,我現在才真正理解這句話。擂台,黃昏,還有迎面相向的兩人,你不覺得這裡很像大話西遊的結尾麼?也許你該直接吻上去,你是霸道總裁不是麼?”
“神金。”他的臉垮下來,理所當然的把這一切當作惡作劇,心中也厭惡起來。再度準備離去,呂甯易的聲音也高亢起來,用劍指着男人:“你不是沒辦法搞懂自己的心意麼?隻要你吻我,你的心一定會告訴你答案的!”
“啊?”他皺着眉,又望了過去,忽地刮起一陣狂風,吹的人仰馬翻,甚至這陣狂風都如此相像麼?他盯着風回望過去,看看是否是人的惡作劇,風沙遮蔽,怎麼也看不真切,但風又忽的停止,女人手中的劍也跌落在地上,她眼中的淚水也如同雨水一般墜下。她帶着哭腔,聲音在整片天空回蕩:“裴辛,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為什麼不敢吻我!”
“神金。”他皺着眉,看着已經哭到崩潰的女人,台後又跳出一個壯漢,帶着鐵質的頭盔,手持着巨大的銅錘,電光火石間已經竄到呂甯易身邊,高舉起銅錘,砸在她的身上,女人如同凋謝的落葉一般,被風吹着飄零了。她重重砸在地上,噴出鮮血,驚得台下的衆人躲避,手仍遙遙伸向裴辛,在血和淚水中輕呼:“裴...辛”
鐵頭人發出一陣陰冷的笑,望了過來:“裴辛,我早就說過了,隻要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親手奪取你最珍惜的東西。”
“這又是那個劇本?”一連串的變故隻讓裴辛覺得深深的無力,在心中詢問諾倫,她沉吟片刻,像人類一樣長歎口氣:“這應該是你的劇本。你還是從路人甲變成了主角,開始改變舞台了。”
“所以說呢?”他活動活動肩膀,昨日之仇他可是咬牙切齒,沒想到男人又自己送上門來了。
“所以說,蝴蝶效應已經開始了。”
“那我們就别管這麼多,在這個世界盡情的尋歡作樂吧。”他話畢像炮彈一樣彈射出去,一個直拳砸向男人的胸口,速度太快,鐵頭人也隻能勉力看清,艱難的舉錘橫在身前,像被馬車沖撞一般,倒飛出去,還有飛舞萦繞在他眼前的蝴蝶,就像那天一樣。這位猶如神明的男人,還是如同以往,讓他無能為力,他口中噴出鮮血。男人卻不依不饒,踩在他的肚子上,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來,凄厲的喊聲和裴辛的大笑混雜,讓台下看熱鬧的衆人都心中發麻。
還好他的頭盔和手中的銅錘幫他抵消了不少力道,在他重于千斤的拳頭下還能勉力支撐,可踩在他身上的腳卻使他不能挪動分毫,無論如何也尋不得逃脫之法,可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哨聲,讓他心中一松,還好他還有後手,他怒吼一聲:“哈日吧呼!”
箭帶着破空聲,猶如雨點一般襲來。周遭的蝴蝶振翅,像是屏障一般護在裴辛的周遭,箭擊打在其上,猶如投入湖面的石子,盡管沒有受傷,可裴辛竟也一時有了力竭感,隻能後撤。周邊的樓上不知何時,站滿了蒙面人,正手持着弓箭,将準星對準裴辛。那鐵頭人也終于找到掙脫的機會,吹響口哨,樓上甩出繩索,被他牢牢抓住:“裴辛,我們還會再見的!”
又是一聲口哨,他躍上房屋,與衆人消失在臨安複雜的街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