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這烏骓馬有名字。”楊筱笑望着那匹名喚“飛墨”的戰馬,“平日也不見你喚它。”
鐘離朔聞言笑着調侃道:“我也不像你似的,天天‘赤煉赤煉’地喚個不停啊。”
還沒等楊筱說什麼,白銘就幫腔道:“可你不見近日,赤煉和绫玉可是越來越相合啊。”
“就是,”楊筱贊許地一揚頭,轉而擡手一點鐘離朔,“到時候飛墨不親近你,可别羨慕我啊。”
“怎麼可能,”鐘離朔不屑地一擺手,轉而又笑望向白銘,“話說,照青,你這戰馬叫什麼名字?”
白銘胯下戰馬似是知道在談論它,也輕輕甩了甩頭,輕快地踏着滿地花瓣。
“說來慚愧,我此前還從未想過名字的事。”白銘垂眸一笑,擡手摸着白馬的鬃毛。
“這麼漂亮的馬,沒有名字豈不可惜?”楊筱也策馬走向前去,擡手摸摸白銘的馬頭。
白馬似是得遇知音一般,扭頭往楊筱掌心上靠着,二人距離不覺間又拉近幾分。楊筱輕聲一笑,一回眸,便落在白銘眼中。
“起名可是它馬生大事,”白銘含笑朝楊筱一歪頭,“不如,就把這件大事交給飽讀詩書的绫玉将軍?”
“我?”楊筱擡手指了指自己,又笑着一摸白馬的腦袋,“這我可真得好好想一想。”
三匹戰馬都緩緩停下腳步,白銘鐘離桉都索性站在原地,等她起完。
可誰知楊筱糾結了半天,愣是什麼都沒想出來。
其實單想戰馬的名字,對楊筱來說易如反掌。可她私心想把白銘的氣質融進其中,這可就難了。
這麼短的時間裡,楊筱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名字。可這些不是和馬主人毫無瓜葛,就是和馬主人太過相仿,以至于覺得自己給他起了個昵稱。
她落敗地朝白銘一攤手,搖了搖頭,“眼下我确是想不出來。不過若你信任,我日後定會認認真真地給它起一個好聽上口的名字。”
“好啊,”白銘答應得也不含糊,“我和它便等着你的名字了。”
楊筱剛爽快地點點頭,鐘離朔便笑着打趣道:“我還以為,你在江南同那仙人結識三年,也會文采斐然,這名字張口就能取呢。”
“照青讓我取是信任我,你又貧什麼嘴?”楊筱笑罵一聲,三人不知何時便又追趕一片,笑鬧于花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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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前面打打鬧鬧的三人,鐘離桉和齊琨就像家裡的長輩一樣,在後面慢慢跟着。
“你瞧他們,”鐘離桉遠遠的指了一下三人的背影,感懷地笑歎一聲,“無憂無慮真好啊。”
齊琨含笑點了點頭,又回眸望向他,“主公莫非有心事?”
鐘離桉不可置否地笑歎一聲,“位高權重啊,州中事務繁多,我才借口慶功,和大夥一起出來散散心。”
“主公是在憂心細作之事吧?”齊琨笑望了鐘離桉一眼,轉而又調轉了話鋒,“主公一心為民,殚精竭慮,我們和百姓都記在心上。”
說着,他擡頭望向前面奔跑着的三員小将,“三位将軍表面無憂無慮,可胸懷之志,皆氣吞山河。”
“此話不假。”鐘離桉感慨地點着頭,“他們三人身上的擔子一個比一個重。煜德為己為民,誓無敗績,屢戰屢勝;绫玉為還家人蒼生一個公道,誓要向長安要個說法;而照青最看不得民生罹難,誓要掀翻迂腐朝政。”
齊琨贊同地點點頭,放眼向前望去,隻見身負重任的三位将軍絲毫不知他們所談何物,正一路笑鬧地在前面觀景賞花,盡是一副燦爛模樣。
他望着鐘離朔最為活脫的背影,不由笑歎道:“煜德還真是對花情有獨鐘啊。”
“誰說不是,”鐘離桉笑着搖搖頭,擡眸笑望着鐘離朔的背影,“煜德打小就喜歡很有生命力的東西,想當年,他能蹲在鄰居的花圃裡蹲一下午,我拗不過他,隻能買了鄰居一束,養在盆裡,讓他看着練武。”
齊琨聞言,也不由得輕笑起來,“如此情景,我也是深有體會啊。”
“同道中人啊,顧返。”鐘離桉笑着朝齊琨點點頭,“好在,他現在武藝拔群,有自己的志向,我也算心滿意足了,不拘小節也好,沒心沒肺也罷,這些都有我看着,不會出什麼差錯。”
齊琨也應着聲,沉吟半晌,又回頭笑望着鐘離桉,“主公不必多慮,奸細之事,我已然有了應對之法。”
“哦?”鐘離桉聞言一愣,轉而欣喜地坐直身子,望向齊琨,“還請先生賜教。”
“我們剛攻下青、兖、豫三州,再加上冀州,我們已在亂世之中占據四州。除冀州外,其餘三州還尚未完全安定,故我們絕不能再貿然發兵,必先休養生息。”
鐘離桉點了點頭,“那是必然。”
“至于奸細,我們不可不防,卻又不可太過明顯。”齊琨牽着缰繩,耐心地望向鐘離桉,“欲治其患,須治其本。
我欲為主公和三位将軍新制一套将令,其間因果,還需等我們回營,再作細論。”
“好,那便有勞先生了。”鐘離桉點點頭,“等休養過後,我們又該去何方?趁亂直攻并州嗎?”
齊琨聞言趕忙搖了搖頭,“不可不可,并州雖亂,可蕭硯姐弟手下的權可抵這天下三分有二,若直接進攻,恐怕勝算渺茫。”
“除去并州,卻還有一處勢力與我們相抵。”
齊琨偏頭與鐘離桉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那便去一個,花開得更盛的地方吧。”
鐘離桉縱目望向林中之花,“莫非是……”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