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對傅清辭的到來毫無所覺,看也未看。
巷子後,異常安靜,傅清辭莫名在這個老爺爺身上感受到了什麼,他走到老爺爺身旁,俯身道:“您好,您知道哪裡有裁縫店嗎?”
老爺爺聞言,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了傅清辭半晌,什麼都沒說,看完就轉了回去。
傅清辭也不惱,在老爺爺後面道:“或許我可以幫您找到那個小偷。”
聞言剛才還面無表情的老頭瞬間起身,瞪着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傅清辭示意老爺爺看後面,那裡挂着幾匹紅色的布,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血紅,布後面的玻璃上沾着幾張圖紙,圖紙上被戳了幾個洞,好似成了主人發洩不滿的工具。
在老頭陰鸷的目光中,傅清辭緩緩道:“我過來的時候,看見中央廣場的大屏上循環播放着一個系列的設計作品,本來還在感慨設計的精巧,沒想到進來就看到設計品之一的圖紙被這麼粗暴的粘在玻璃上,還戳了幾個洞。”
“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設計圖撒氣啊。”
本來老爺爺該生氣的,但他一聽傅清辭和緩的嗓音,心中那股火氣突然之間沒了大半,他冷哼一聲,嘲諷道:“你懂什麼,曾經這裡人來人往的,連我都不知道是誰偷竊的創意,你又怎麼可能找到。”
傅清辭沒有被嘲諷的憤怒,聲音中自帶一股安撫情緒,淡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如果您不在意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您。”
老爺爺沒那麼好糊弄,他上下打量着傅清辭,傅清辭直直地站在原地沒動,任他打量。
半晌老頭道:“反正都過去這麼久了,告訴你也可以。”
沒想到這麼輕易,傅清辭做洗耳恭聽狀。
老爺爺沒再看傅清辭,目光虛虛落在自己的設計圖上,緩緩道:“我和老伴沒别的愛好,唯一的喜好就是做衣服,五年前,我突發奇想想做個系列出來,有了思路後,我花了三年來設計這個系列,那時我生意正是紅火的時候,每天來訂購的人絡繹不絕,但就在那個時間段,我發現我的設計圖丢了一張。”
“本來,我沒當回事,那時設計圖上的衣服已經做出來了,便想着丢了就丢了,回頭再畫一張就是。”說到這他突然激動起來,面色陰晴不定道:“誰想到,在設計圖丢失後的第三天,我設計的那些衣服突然問世,那臭小子也知道自己是偷來的東西見不得人,用我的設計拿獎後,連臉都沒敢露,名字也是假的!”
“在此之前我已經把設計賣給了一個老闆,老闆得知這些後,我無奈用所有積蓄賠了違約金,那老闆也不是好惹的,離開就把我抄襲的事散播了出去,從那以後我的生意一落千丈。”
老爺子越說越氣,咬着牙,啪啪拍着搖椅扶手。
傅清辭在老爺爺又要拍下去時阻止了他,攥着他的手腕道:“别拍了,小心手。”
老年人骨頭軟,别拍壞了。
他是好心,奈何人家并不領情,老頭吹胡子瞪眼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态度十分惡劣道:“少管我,我好的很。”
傅清辭見勸不動也就不勸了,無奈道:“好好好,您繼續。”
這回讓繼續老頭反而停下了,他重重坐了回去,說完便不再理傅清辭,好似隻是走完了一段程序。
傅清辭并沒有想放過他的意思,被擺臉色也不在意,“那您可以把設計圖給我看看嗎?”
“不行。”
“就看一眼。”
老頭斬釘截鐵道:“半眼也不行。”
好吧,傅清辭見說不通,隻好不再提這茬,走向了那個沾滿圖紙的房間,老頭本來正閉着眼睛無視傅清辭,無視片刻,見傅清辭半天不說話,便有些好奇,想看看他走沒走,結果一睜眼就看對方快進屋了。
老頭面色頓時大變,也是難為一個老年人能跑這麼快,他三步跑過去,一把抓住傅清辭肩膀道:“你幹什麼?”
老頭手勁還挺大,傅清辭肩膀一疼,被抓住後就不動了,轉身看向老頭黑下來的臉,淡笑道:“沒什麼,我記住了。”
老頭不明所以的順着傅清辭剛才的視線看過去,剛想問問他記住什麼了,就見自己的設計圖被明晃晃地擺在了桌子上。
圖紙依次排開,擺的還挺整齊,就像是特意等人來看一樣。
老頭臉色頓時青綠交加,在傅清辭的,我不會告訴别人中,連打帶踹的把人趕了出去。
傅清辭站在巷子口,望着老頭罵罵咧咧的背影,擡腳拍了拍自己被踹的小腿,若有所思。
這裡畢竟是情緒主人的世界,主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這個世界,就算有些地方掌控不了,他也一定能加以影響,所以剛才老頭的話,不能全信。
老頭的話真假參半,至于幾真幾假,傅清辭暫時還不知道,他不能靠短短的幾行話分析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