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什麼都沒有變,和陳長禧走的時候一樣,時間在這裡停滞在那一年,他們之間仿佛回到了從未分别的那一年。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把着一盞茶杯,遞到了眼前,“喝吧,今天怎麼一直發呆呢,沒休息好嗎?”陳長舒關切的問
“嗯,這幾天一直在趕路。”老實回答道。
“哈哈,這麼想我?算算時間,從天門山禦劍來常陽谷,日夜兼程,最少都要四五天,你三天就到了,路上都沒合眼吧。”陳長舒滿臉揶揄和心疼
“很想你,哥哥。”陳長禧一本正經的回答,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陳長舒。
陳長舒被盯着,有些不自然,也在這一刻,明白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改變何在——他的眼神。以前陳長禧看着自己,眼睛裡像有星星一樣,是亮晶晶的,充滿期待的;現在這雙眼睛就好似一個飽經風霜的旅人,充滿讀不懂的成熟和悲傷。
一個從小嬌養的大少爺,如何能有這樣的眼神?陳長舒想象不到,也并不關心。
“你……我也很想你,日日都念着你,想你長多高了嗎,模樣變了嗎……想……你還好嗎?”陳長舒語氣怅然,有些思念那個天真,無知,眼裡隻有自己的小陳長禧。
“能見到哥哥,一切都好。哥哥之前不告而别,那四年裡我很擔心,怕你一個人在外累到了,受傷了……”陳長禧神色憂傷。
“我知道,你寄給我的信,我出關的後都看了。以後,我不會再随意離開了,都會告訴你的。”陳長舒寬慰道。
“哥哥說話算話。”
陳長禧好像又恢複了往日的孩子氣,眼中的濃霧散去——眼睛深邃而明亮。
“那,哥哥,戴上這個,好嗎?”小心翼翼又充滿期待得問道。
陳長禧看着他手中朱紅的龍鳳镯,是個不錯的法器,可以定位,尋人,傳訊,若是佩戴者相隔百米,可以催動镯子,将佩戴另一隻镯子的人傳送過來。是個不得多的的法器,據說是南疆那邊的。
南疆苗族,擅長巫蠱之事。以女子為尊,一向是男主内,女主外。以前苗族的女子十歲就可定親,定親後男子就要到女子的家中,等女子到十五歲的時候成親。但十五歲時每個女子需要到外面去曆練十年,見識這大好河山、尋覓自己的機緣。期間女子的丈夫就在家等待外出的妻子,孝順親長。外出的妻子擔心家中的丈夫,會給丈夫種蠱,蠱蟲可以連接心緒,傳達情意。但終究蠱蟲對身體不好,有個心疼丈夫的苗疆女,制作出這樣一對镯子,定位,傳訊。隻是工序複雜,制作難度大,這镯子很快就被放棄了。
陳長禧居然有,陳長舒心中震驚,心中冷哼一聲“該說,不愧是修仙界最有望飛升的,天門宗上下捧着的寶貝嗎。”
陳長舒面上卻絲毫不顯,笑着,“好,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随時聯絡了。”
陳長禧鄭重的替陳長舒戴上镯子,紅色
和镯子和如玉的手碰撞,美不勝收。
“哥哥,很适合你。”又拿起另一隻镯子,滿眼期待“哥哥,你幫我帶上吧。”
陳長舒把镯子套上陳長禧的手,朱紅的镯子緊緊套在黑色的護腕上,圈住了陳長禧,也圈住了陳長舒。
陳長禧一臉滿足,身上是陳長舒的蛇蛻,手上是連結兩人的對镯,隻覺得自己和哥哥的聯系越來越緊密,沒有什麼,可以再分開兩人了。
“謝謝哥哥!哥哥,我有點累了。”陳長禧眯着眼睛,渾身放松下來,周身氣息變得柔和,讓陳長舒一下想到當初那個小孩,那個拿着花環給自己帶上的小孩。
“去房間休息吧。”語氣柔和而帶着眷戀。
陳長禧側卧下來,躺在陳長舒懷裡,撒嬌道“我想多和哥哥待在一起,不想走了。”
“好。”撩起陳長禧臉上一縷落下的碎發,“好好休息。”将懷中的人調整了個更舒服的睡姿。
兩隻朱紅的龍鳳镯碰在一起,花青色和黑色的衣袍在羅漢床上交織,屋外太陽到了日中,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這一覺,陳長禧睡得格外長,格外香甜。自從分别後,陳長禧被床的涼意半夜驚醒了不知道多少次,在熟悉的冷梅香中,陳長禧倍感安心,隻想躺在這個人懷中,相伴到天荒地老。若他們都隻是普通人就好了,在凡塵,無憂無慮的,一直到生命的盡頭。
懷中陳長禧的腦袋動了動,睫毛輕顫,睜開了眼。擡起眸子,喉結、唇峰、鼻尖,睫毛,外頭太陽快落山了,橙黃的夕陽打在臉上,晃了眼,如仙人一般,好像下一刻就要乘風而去。
嘴唇微啟,“醒了?”
睫毛輕輕顫動,如同正在綻放的花朵,眼睛睜開,金色在夕陽下格外絢爛。
“嗯,哥哥。”頭又埋了下去,不想起來。
“好了,起來,這幾年裡還挺想念你的手藝,有沒有進步?”陳長舒睡飽了,有點懵,眼睛裡還沒有聚神。
“進步了!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嘗嘗。”陳長禧快速爬起來,去做飯。
陳長禧一趟下來,大顯身手,做了五菜兩湯,每樣都是陳長舒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