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腹中的火還沒有熄滅,正在水面上狂躁。
陳長禧飛身前去,将周身靈力調動彙入手中,春半刺入腹部。
火在腹中灼燒,春半在外刺入,怨氣核來不及兩邊同時修補,破了。
魍周身的怨氣滿滿變淡,剩下的不死心,一縷一縷往被炸開在岸上的魚身飄去。
怨氣像線一樣,将魚糜聚攏,縫在一起。
陳長禧飛回陳長舒身旁,靈氣和體力都快耗盡了,有些站不穩,春半插進土裡支撐身體。
陳長禧看着地上氣若遊絲的怨氣,知道,他已經無力回天了。
魚糜被縫成活魚的形狀,怨氣一點點消散,最後散在地上。
陳長禧看着這一幕,内心觸動。開智了,卻無力反抗,活生生被殺。但死去的百姓又何其無辜呢?一家人,一個月,吃一頓豐盛的大餐,卻遭飛來橫禍。賣魚的漁夫一家都沒遭殃。
“穩住心神,别被左右。”陳長舒發現身旁的人氣息隐隐有些不對。
陳長禧轉過身,不再看地上的魚糜。
運功調息。
一刻鐘後,李福成醒了。
“哥!”驚恐大叫一聲。
坐起身,看到陳長舒才安心,雖然陳長舒隻出過兩次手,但隐隐可見高人風範,倒是那個弟弟,一頭莽撞。
“哥!我剛剛看到好大一個水鬼,沒有眼皮,渾身青黑,嘴巴好大,裡面還有密密麻麻的牙齒。這湖裡好可怕,好多怪物。”李福成剛被拖過去,見到魍的本像就被吓暈了,也幸好被吓暈了,否則料理他,還要費些心思。畢竟被人知道天門宗的天玑峰親傳弟子身邊有個大妖,怕是不少人要來殺自己了,雖然不成氣候,卻煩人。
“沒事了。”陳長舒維持着自己雲淡風輕的溫柔高人形象。
“那就好,那就好。”拍拍胸口,站起身。
“這魚肉,怎麼混在一起了!”李福成拔刀對着魚肉。
“剛剛他又反撲,已經被消滅了。”陳長舒道。
“死的好!傷了那麼多無辜百姓,還不知悔改。”李福成收刀,惡狠狠瞪着魚肉。卻看見翻動得小蟲子,被惡心了一下,收回目光。
是啊,一個殺死那麼多無辜百姓的妖,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呢,不過是欺軟怕硬罷了。
隻是困在自己的執念裡出不去。
耳邊李福成還在說話。
“哥,你真厲害。”
“哥,我以後跟着你混了。”
“哥,你看看我們真有緣分,我們三個人名字裡都帶一個‘chen’,不如我們就叫‘三chen客’三個名字裡都有‘chen’的俠客!”
“據說有個地方叫山城,不如我們諧音一下,就叫‘山城客’!”
“哥……哥……哥……”
心境一片澄澈。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中午怎麼天這麼黑?要下雨打雷了,哥,我們先回去。”
“還有你,裝什麼深沉,閉眼站在這,走了。”
陳長舒望向天空,劫雷湧動,突破之兆!
“你先回城裡,有緣再見。”陳長舒打斷喋喋不休的李福成。
迅速提起陳長禧的衣領,憑空飛往就近的山脈。
李福成還在原地兩隻手做喇叭狀,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在城裡等你們!”李福成喊道。
兩人越飛越遠,漸漸看不到人影。
天上的黑雲也跟着走了。
李福成震驚“他倆做什麼虧心事了,被追着劈!”
看着地上的小白蟲翻動的魚糜,實在是下不去手拿去當進入仙途的作業。
“以後還有機會,以後還有機會,跟着他們,不愁沒機會”自我安慰道,轉身向城裡走去。
陳長舒落在箐璜山脈中心的谷地,箐璜山脈位于宜城的北方,山脈不高卻綿延,中心幾乎沒什麼人出沒。
劫雲聚集,雷電在雲裡翻湧,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一道道比上次渡劫還粗上一倍的雷劫落下。
陳長禧心境穩定,直面雷劫。
四十五道雷劫劈下,足足劈了三個時辰。
日暮西山,雷劫終于停了。
“哥哥,我厲害吧!”然後陳長禧就昏了過去。
自然厲害,年僅十五歲就金丹期的修士,千年難得出一個。
陳長舒坐在地上,看着昏迷的人,又望向天,“自己也快了,他需要快點成長起來。”
他會為了自己的雷劫而死嗎?
這是必然的。
自己的一線生機,會有他的一線生機嗎?
會有吧,天道之下一線生機,何況他天賦如此出衆,可稱得天道的寵兒一詞。
他的生機在何處呢?
陪着他去提升修為,去找機緣吧。
天大地大,自有一番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