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姜聆桓拿着自己的帖子随季堯年去了王尚書府。
去了之後,兩人才發現這生辰宴竟是給王家的老太君辦的,姜聆桓看了眼身旁還狀況外的太子,總感覺他們那日準備的禮不是送給這位太夫人的。
“殿下可料想到今日?”
姜聆桓想到季堯年昨日費盡心思去求了人,甚至不惜把蘇元壽的櫻桃都分去一半,沒想到卻換來了這麼一個結果。
他沒忍住笑,用折扇遮住了臉悄悄解釋道:“王尚書家老太君的生辰和小娘子撞上了,所以王娘子的生辰宴變成了私宴,倒是老太君這七十大壽,要大操大辦,故而王尚書遍邀京城達官顯貴,這是要大家給他母親添福添壽,以求福祿長壽。”
“所以你昨天便知道了,卻還不與我說?”
季堯年心裡苦啊,她前些日子隻收到蘇翎給自己遞的紙條,上面隻有王娘子的生辰。
雖然心裡知道王南欽是個不靠譜的,但蘇翎這些天又躲着自己,她又不能讓人把他拎到自己面前拷問,以至于她人都到了,竟才知道這王尚書今日居然是不給自家小姐辦宴。
“姜聽患,你故意的是吧?”
姜聆桓笑得開懷,誰讓她偷偷準備禮物給小娘子,還瞞着他這個好兄弟:“即便不是王娘子的生辰宴,殿下你不也是會來?我告不告訴你不都一樣?更何況,那王家娘子還未許人家,殿下若真的喜歡,大可直接去求娶,何必這樣遮遮掩掩?”
季堯年沉默了,她看着系統面闆裡十一号任務底下那個小小的王字,再看着眼前這人。
“我若是說,我看上的不是王娘子,你信嗎?”
姜聆桓被問住了,他難得遲緩了一下,才皺着眉發覺事情不對:“這王家可就一女,殿下不是看上了她,還能看上誰?難道……?”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季堯年歎氣,她就知道自己不該跟他聊這個話題,到底是誰給了姜聆桓東宮的崗位競争太激烈的錯覺?他怎麼有這麼嚴重的危機意識?
“吃席吧,我們吃席好嗎,别讓我求你閉嘴。”
“陸郎君?”
王南欽一眼便看到了半遮着臉的季堯年,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來了,他趕忙走到兩人身邊,“我還以為你今日隻會派小厮來送琴,蘇越鳴那家夥隻說把日期給我代到了,後面我怎麼說他都不想管,沒想到陸郎你今日竟真的肯賞光來。”
季堯年在姜聆桓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面不改色道:“王郎君客氣了,既然是給令妹的生辰禮,那怎可馬虎,我身份不便,不好随便進内院,這是禮物,還請王郎君代為轉送。”
她說完,樂莅便抱着一個禮盒走上前來。
“可是你這銀子還沒收啊?”王南欽趕忙推拒道,“這禮物貴重,既是江南道老師傅定做,還加急運來,你若不收錢,那我豈不是白占你便宜了?”
“王郎君這般說可就太見外了,我這人向來心善,喜歡做予人為樂,更何況,蘇兄與你相交甚笃,我要是收錢,他知曉了也會氣惱的。”
季堯年在這邊一本正經地解釋,姜聆桓在一旁看着,聽到她這麼說,笑得都要把自己的扇子搖爛了。
就在幾人談笑推诿間,一道尖銳的叫喊聲從身後傳來。
“郎君!郎君!”
一個身着圓領袍的小厮跑到了衆人眼前,腳上一雙麻履險些都要被他着急地踩飛了。
“何事這般匆忙?”王南欽臉上有些挂不住,他趕忙呵止了小厮的動作,“今日客人都在,何至于這般着急?”
那小厮猛喘了兩口氣,才緩過來叉手行禮說:“二郎君,您快去看看吧,繼夫人讓小姐去屋裡去戴前些天宮裡賞的細頭簪。誰知,不知道哪裡來的賊人竟把小姐藏着的琴譜和那些老爺不讓小姐學的東西全碰亂了,現下不知道丢了什麼東西,竟然驚動了不少今日的女賓。”
“我先去看看妹妹,日後再向陸郎賠罪,諸位請便。”
王南欽顧不得太多,立時随那小厮走了。
姜聆桓用扇子擋住半張臉,在季堯年耳邊低語道:“這手段,太拙劣了些。王家的繼母原也是出身高門,何至于逼迫一個小娘子?待王娘子日後一出嫁,她隻需要守着自己的兒女便是,怎麼平白無故地會去觸着亡妻留下長女的黴頭。”
“你也看出來了。”季堯年示意他去跟上,“這樣的好戲宮裡可是沒有,你不去看看?”
姜聆桓對她突如其來的興緻感到驚訝,但腳下的步子卻沒停:“左右都是些小女家吃醋鬧别扭的把戲,也虧得你上心,莫不是真對那王家娘子起了心思,要……”
“打住。”
季堯年将他的扇子稍稍提起,将他的下半張臉遮住,隻留一雙好奇的眼睛在外面沖着自己看。
“我可沒有娶妻的念頭,你要是再瞎說,我可就去找那位給你賜婚了。”
姜聆桓将她的手握住,然後捂住自己的嘴表示絕不會再編排她的八卦了,至少今天是不說了,以後說不說看情況。
“樂莅。”
季堯年召樂莅到近前來,看了眼他手裡捧着禮盒,歎着氣道,“好不容易備了這麼份禮,估計是要送不出去了,那我們便給王尚書再送一份大禮。”
這邊,等王南欽急忙趕到的時候,自己的妹妹已經倒在地上發髻散亂,面上垂淚。
“這是怎麼了?”他趕忙上前将人扶起,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在衆賓客中叉手行禮的白面書生。
“回郎君,本是娘子被賊人偷了東西,氣哭了跑到外面,誰知道正巧遇見前來參觀春景的郎君。郎君們見娘子可憐,便問了緣由,正要替娘子做主。”王娘子的婢女在一旁着急地悄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