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窗外不知何時又聚攏起一層水霧,編織的雨簾為破敗蒙上了輕紗,三兩枝藤蔓向外綿延汲取着所需的養分,屋檐上砸落的雨滴垂在石壁上,濺起些許冰涼,發出細小的聲音不斷地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石床上的溫度已經冷卻,但有天然床墊的阻隔以及長袍的擁護,溫暖的夢境并沒有受到過度的打攪。
這一覺江安馨睡得很沉,當她睜開眼時整個人都還處于發懵的狀态,下意識尋找着熟悉的身影,卻沒想擡頭便對上了兩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在打量什麼稀奇的生物。
“哥哥、昆西。”眼底的睡意逐漸被清明代替,江安馨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圍在自己床頭的兩人。
姬安德伸出手背抵在江安馨的額頭上,确定溫度正常後才收回手:“還困嗎?”
“不困了。”江安馨搖了搖頭,坐起身,扒拉開貼在臉上的頭發,一直不願回靈核的血霧也湊了上來,落在江安馨的肩頭。
“寶貝你知道你睡了多就嗎?”昆西坐在江安馨身邊,翹起二郎腿,打量着面前的小人:“現在都到下午了,要不是你呼吸平穩,我們都以為你昏迷了。”
昆西隻字不提自己其實是被姬安德一腳踹醒的,不然他也能睡上一天。
很久嗎?
曾經的她除了完成指令,其實大多時間都是在睡覺,即便睡不着也會被強制入眠,不過這些江安馨不覺得有提起的必要,而姬安德和昆西也隻是感慨,并沒有深究的意思,這個話題自然略過。
兩個獸人都以為是江安馨精神力受損的原因,以至于誰也不清楚江安馨的作息是紊亂的。
一覺醒來,房間似乎空曠不少,江安馨看着原本雜亂生長的植物,一夜後竟全都規整起來,就連房間中的塵土都清理幹淨,甚至,她頭頂的大洞……揚起的眼睛微微睜大。
原來消失的藤蔓都被堆積交疊到了上面。
“醒了就行,我出去一趟。”
其實今天也沒有很多事情,逃出那個鬼地方後現在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不過生存問題還是需要先解決一下,本來姬安德是打算一早就出去打聽的,不過見江安馨沒醒,他也不放心就這麼走。
現在嘛,姬安德低頭看了看智腦,勉強還來得及,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轉身離開,至于江安馨和昆西,一個兩個都是不确定因素,保險起見,姬安德從一開始就沒想帶兩人一起。
清理出的垃圾也被一并帶走,三大袋,是姬安德一早上的勞動成功,畢竟昆西指望不上,打着補丁的房門打開又閉合,隻是在徹底關閉時,一張帥氣的俊朗又探了進來,銳利的紫瞳警告的看了眼房内的兩人。
“我晚上回來,你倆别惹事。”
清脆的咔哒聲将最後的尾音也關了起來,姬安德甚至都沒有等到回答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房間再次安靜下來,明明隻少了一個人,卻總感覺房間很空。
就連水滴砸落的聲音都被放大。
一大一小坐在石床上,盯着姬安德離開的門口愣神,從背影看,竟顯得有些可憐。
突然昆西動了,垂眸看着朝自己靠近的紅霧,指尖在石床上輕點:“怎麼,你個小家夥又打算紮我。”
雖然他昨天晚上不太正常,但是記憶并沒有缺失,他食指上的血洞還沒有完全愈合,這樣想着,昆西非常幼稚将受傷的食指怼到江安馨面前,然後在她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屈指,輕彈。
指腹下的小人面無表情,石床上的紅霧卻肉眼可見的有些炸毛。
昆西忍不住輕笑一聲,都說精神體是主人情緒的放大版,但這兩小隻實在不搭,一個嫌棄不願搭理,一個護主偏激,奇怪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