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的火焰将A229包裹,還是有無數不怕死的蟲子沖進火焰中,接連發出噼啪的聲響。
這是一場耐力的測驗,總共有三波,最後一次攻擊,A229已經無法再使出本體火焰,而是隻能用強大的□□抵抗,那是少年第一次幻化成全獸狀态,通體暗紅色的鱗片沒有以後那般暗沉,自然也沒有以後那般堅硬。
即便獸人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但是當受傷的速度超過自愈速度時,殺完最後一隻蟲子後的火蜥像是從血池中爬出的怪物,腥臭與鮮紅交織,細長的舌頭輕輕舔舐掉糊在眼睛上的血液。
巨大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癱倒在一堆蟲子的屍體上,而那雙冰冷的獸瞳快速尋找着某個熟悉的身影。
江安馨是主動靠近的,隻是當A229看到對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時,他下意識向旁邊移動,甚至想用蟲子的屍體掩蓋住此刻醜陋的自己。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卑的滋味,在那抹鮮活眼中,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别看,醜。”
“不醜的,A229很帥。”江安馨落在少年鋒利的黑色指尖上,看着少年下意識收斂的鋒芒,漂亮的紫瞳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是A229,不是昆西。
少年依舊聽不見江安馨的聲音,但是看着她的嘴型和動作,也能猜出個大概,終于不再是那個陌生的稱呼,火蜥小心翼翼的吐着自己的信子,輕輕碰了下江安馨伸過來的手掌,竟意外發現他居然可以觸碰到對方。
這一點,江安馨也很震驚。
她上前伸手抵在A229的額頭上,果然落在了實處,那這就意味着眼前火蜥的本體意識正在滿滿聚攏,留在火蜥體内的精神細絲再次探入對方的精神海,還是如往日那般空,但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出現了一點炙熱的火焰。
“昆西哥哥?”
感知到熟悉的氣息,江安馨有一瞬的失神,隻是還不等她靠近,就再次被少年排除在外,然後耳邊就傳來少年的執拗的聲音。
“我是A229。”
是的,他是A229不是昆西,江安馨現在分的清楚,但也清楚的知道A229總會有消失的一天,他跟昆西本該是一個人,可是成年後的昆西厭惡幼年體A229,而A229拒絕成為最終的昆西。
即便少年聽不見江安馨的聲音,但是江安馨明白對方其實大多時候都能知道自己想要表達什麼,但是A229拒絕清醒,拒絕承認自己就是昆西。
他是A229,也隻能是A229。
矛盾且幼稚,可惜這份純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這一場耐力的考驗讓昆西突出重圍,他是他同期實驗體中表現最好的一位,成功出現在了送往總部的預選名單中,而這也僅僅隻是開始。
弱對強的絕對反擊讓A229好幾次從死亡的邊緣線擦過。
無數被拼接的畸形怪物死在他的手中,這些怪物有些是沒有理智的巨型蟲族,有些是被欲望支配的改造異獸,甚至還有存在感知的人類,軀體機械覆蓋率高達80%,或許那已經不能再稱為人。
A229不斷提醒自己那些都是怪物,不是自己的同類,都是不值得被同情的危險,,可即便是這樣,A229也越來越冷漠,周身被戾氣包裹,也隻有回到休息室時,他才能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一回來就将自己砸在床上的少年将臉埋在并不松軟的枕頭上,紅色微長的發軟軟的遮住他的後頸,過了很久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江安馨,我今天殺了三個獸人。”
“你看見了嗎?那個同為火蜥的改造獸人,下半身被蛇尾覆蓋,就連左臂都是機械臂。”A229側頭看着坐在自己腦袋旁邊的江安馨,翻身坐起,單手将小人捧起,身體後傾靠在冰冷的鐵牆上。
“那個異獸真可笑。”A229嘲諷的勾起唇角,平靜的陳述着發生的一切:“在我快要捏爆他的心髒前,他竟然笑着跟我說謝謝,你聽見了嗎?是謝謝你。”
“他以為他是誰啊,竟敢這般輕視我。”垂在床上的另一隻手狠狠砸向牆面,聲音中裹挾着無數戾氣:“他竟然謝謝我,呵,果然還是讓他死的太輕松了,竟還有力氣說話,這些怪物,簡直,不知所謂。”
如果A229隻是一個設定好的機器,他不會有多餘的情緒,不會因為那一抹笑而陷入自我懷疑,而他改變不了,為了活下去他已經用盡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