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在身後輕輕合上，謝峤徑直走到窗邊，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

方以程走到他對面，盯着他看。

謝峤頭也不擡，“滾。”

“滾哪去。”方以程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包裝精緻的巧克力，“你喜歡的黑巧。”

“愛滾哪滾哪。”謝峤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帶着你的破巧克力一起滾。”

方以程抿了抿唇，“對不起。”

謝峤不想吃他這一套，正想讓他繼續滾，轉身卻對上他認真的眼神，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裡，此時盛滿了罕見的無措。

“我......不太會交朋友。”方以程的聲音很輕，“不知道該怎麼和朋友相處。”

“說這些話沒有用，我是真的生氣了。”謝峤語氣軟了幾分，“我把你當朋友，我去哪都告訴你，分科那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瞞着我。”

方以程解釋道，“改得匆忙，沒想到會那麼順利。”

謝峤别過臉，“你的道歉也沒有誠意。”

方以程把購物袋一個個擺在他腳邊，“誠意都在這。”

見謝峤不為所動，方以程拉過椅子坐下，開始展示誠意，“限量版球鞋，你上次說想要的黑白配色，巧克力有好幾個牌子的，還有不同的口味，倫敦夜景明信片，城市冰箱貼，還有這個......”他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方盒，“你說過想要的同款手表。”

謝峤盯着滿地的禮物，“這麼多......托運得多少錢？”

“不重要。”方以程說，“鞋帶都給你系好了。”

謝峤在他旁邊坐下，氣也消了一大半，“哎，就你這破性格，我遲早得跟你絕交八百回。”

方以程低頭整理鞋帶，“那我現在開始練習道歉。”

“也就你，換個人試試。”謝峤說，“要是齊齊敢這麼對我，我早抽他八百回了。”

......

方以程給齊放和李茉莉也帶了小禮物，方淩雲讓他跟朋友們開學前一起吃頓飯，她請客。

謝峤特意找了家火鍋店，因為齊放說他現在聞到漢堡薯條啥的都想吐。

齊放歎氣，“未來一年裡，我連半根薯條都不想看見。”

李茉莉劃拉着手機菜單，“那你還點肥牛卷？”

齊放說：“這是牛肉，不是漢堡，我能吃十盤！”

他們财大氣粗地胡亂勾選了一通，沒過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鴛鴦鍋就端上來了，紅油鍋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清湯鍋裡飄着幾顆菌菇和枸杞，香氣四溢。

謝峤夾了一筷子肥牛放進辣鍋裡涮，“咱們班還有啥熟人嗎？”

“除了咱們幾個，還有姜甯。”齊放努力回憶了一下，筷子在蘸料碗裡攪來攪去，“也有幾個跟我們打過球，喊得上名字的。”

謝峤點點頭，“可以。”

方以程聞言擡頭，“姜甯是誰？”

“把麻醬遞給我謝謝......”李茉莉喝了口冰鎮可樂，“我從小玩到大的閨蜜，藝術生，學芭蕾的，上次文藝彙演，她還跳了《天鵝湖》。”

“我跟她關系一般。”謝峤又開了瓶椰汁，“她們經常一起玩，孤立我。”

“臭男生有什麼好玩的。”李茉莉翻了個白眼，“你可拉倒吧，你和齊放在一塊兒能把學校給拆了。”說着她看了一眼專心涮清湯鍋的方以程，“也不知道方以程是怎麼看得上你的。”

謝峤愉快地笑了起來，“你問他呗。”

方以程搖頭，“脾氣太差了。”

“有嗎？”齊放偏過腦袋，一臉困惑，“我覺得謝峤脾氣挺好的啊，我以前不小心把他手機屏幕摔裂了，他也沒生氣啊，還有上上次打球，我踩髒了他的新鞋，他都沒事，你做了什麼能讓他生氣，起碼得是往他頭上彈煙灰了吧。”

方以程：“......”

李茉莉一臉“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的驚訝表情，伸手叫住了服務員，“加湯謝謝。”

謝峤把涮好的肥牛放進方以程碗裡，“嘗嘗，特辣。”

方以程看着碗裡紅彤彤的肉片，“我不吃辣。”

“别啊！”謝峤把蘸料碟推過去，“我特意給你調的，麻醬加香菜。”

“我不吃香菜。”

“......”謝峤轉頭看向李茉莉，“你确定他看得上我？”

李茉莉翻了個更大的白眼：“你倆絕配，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