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兩人已經走到了山門前,一座巨大的岩石堵住了二人去路,岩石前一棵百年古樹正蒼郁繁茂,落下一地陰涼。
甯萱萱見聞人徹神色無異,從腰間取下弟子令牌,貼在岩石上一個隐秘的凹陷裡,對着古樹大聲道:“外七十三峰水烈長老座下弟子甯萱萱,做任務歸來,請樹老開門。”
古樹虬結的樹幹上,陡然露出一張蒼老的人臉,看向聞人徹:“你身側何人?”
甯萱萱看了眼聞人徹,咽了咽口水道:“外七十三峰火陽長老座下,第二十三名弟子聞人徹,三年前摘取凝玉蓮未歸,而今曆劫歸來。”
聞人徹并未讓她為難,将自己早已陳舊并沾滿血迹的令牌放上巨石凹陷:“弟子聞人徹,做任務歸來,煩請樹老開門。”
令牌落下,巨石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樹老眼中精光一閃,聲音陡然加大:“聞人徹,竟然真的是你,你沒死?”
聞人徹點頭:“是的,我活着回來了。”
樹老仔細觀察了聞人徹半晌,哈哈大笑:“不錯不錯,無極宗歡迎所有曆劫歸來的弟子,進去吧,都進去吧!”
剛硬的褐色岩石化出一個足以容納數百人同時通過的大門,向兩人敞開。
門後,則是無極宗那連綿的蒼翠山脈,雲霧缭繞間,一隻仙鶴飛過峰頂。
并一路飛落到二人身旁:“嘟噜——”
“聞人徹,我們回宗門吧。”甯萱萱說。
聞人徹點點頭,先她一步踏上仙鶴後背,将身側的位置讓出來,看向甯萱萱:“多謝萱萱師妹一路相送。”
甯萱萱見樹老和仙鶴都沒反應,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踏上仙鶴,笑道:“這有什麼?當初我剛入無極宗,還是聞人師兄你帶着我熟悉宗内事務的,你還活着,我很高興。”
“嗯。”聞人徹應了一聲。
事實證明,即便是在修真界内再渺小的人物,在漫漫修仙途中,也會有三五好友、一二知己,也會被人挂念三年有餘。
“聞人徹”的死,太不公平。
兩人一路行至聞人徹師尊所在的火陽長老院前,這才從仙鶴上下來。
到這裡,甯萱萱就得離開去扶危堂交任務了,而聞人徹,首先要面對的就是自己已經被注銷三年的弟子身份與極有可能換了一批的同門。
“诶?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這是火陽長老的院子,隻有長老弟子可以入内,閑雜人等趕快離開!”一名弟子從門中出來時恰好看到聞人徹,頓時怒斥出聲。
“我便是火陽長老的弟子,排行二十三。”聞人徹平淡地說。
那人一聽,反而更生氣了:“你放屁!我才是火陽長老的第二十三名弟子,近日才入門,在此之前,排位二十三的一直是個死人!”
他說完,愣住了:“你說你排名第幾?”
“二十三。”聞人徹重複了一遍,不再看向神色逐漸古怪的對方,揚聲道,“師尊,弟子二十三活着從玄幽秘境回來了,還請師尊出門一見,弟子的任務也完成了!”
是的,早在出玄幽秘境之前,聞人徹便回了一趟懸月寒淵,重新摘下三朵凝玉蓮,用以交付扶危堂派發的任務。
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但是仙門交流會也延後了三年,這個針對仙門交流會執事團某位長老的任務,依舊有效。
“轟”的一聲,封閉的大門驟然打開,從中沖出一個頭發火紅的老頭,面色猙獰地飛到聞人徹面前,鼻子都快怼到他脖子上:“你是二十三?”
“是的。我是二十三。”聞人徹又重複了一遍,掌心幻化出三朵通體冰藍、香氣幽幽的凝玉蓮,“師尊,我回來了,并且按照規定,我該立地擢升三級。”
“那你怎麼不去扶危堂?”紅發老頭豎着眼睛問他,喘息聲粗重。
“因為弟子不想拜他人為師。”聞人徹笑道,“師尊,我還想跟着您學習。”
紅發老頭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即高擡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個臭小子!三年了,一個消息也沒有!為師都收二十四了!二十四,過來!見過你二十三師兄!”
“啊?我變二十四了?”那個出聲呵斥聞人徹的弟子垮着臉,捏着鼻子走到兩人面前,“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話音剛落,便被火陽一個暴扣:“這叫有事未歸,什麼死不死的?怎麼對你師兄說話的?要不是他離開三年,我手上實在缺人,我可不會收你這麼個毛頭小子!”
那弟子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腦袋,看了眼聞人徹精緻的臉龐,嘀咕道:“切,明明比我看着還不靠譜……”
聞人徹笑着看二人打鬧,對火陽長老道:“師尊,除了級别提升一事外,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先向師尊禀明。”
火陽長老神情嚴肅起來:“你說。”
“三年前,弟子雖未身死秘境,但也是九死一生,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内十二峰天玄峰二弟子白季青,師尊,我要讨一個公道。”聞人徹神色冷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