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飛心知這一切定是幽靈宮的手法,可今天的這個小孩卻是自己下的毒,她不願熊貓兒繼續追查,于是便說,“會不會隻是快活城管理不嚴,讓毒藥不小心流散到江湖中了呢?”
熊貓兒失笑嘲道,“這些秘藥乃我快活城立足之本,怎可能輕易流散?”
沈浪也嗤笑了一聲,“貓兄不必如此笃定,江湖上的事可是說不準的。”
若藥不會流散,那迷疊香和那些煉傀儡的人販子又是怎麼回事?
幾句言談中熊貓也聽出他對快活城的敵意,一時頗為不解,“這位公子是何方人士?是對我快活城有什麼誤會嗎?”
沈浪知道此刻并不是複仇的良機,既然遇到了酒使,不如趁機試試能不能從他這邊得到雨花青的解藥,于是便拱手抱拳道,“在下沈浪隻是一遊俠,這位是我的朋友白飛飛姑娘。我們對快活城的誤會談不上,隻是我與朋友此前在許縣深陷地下販人組織中,那組織使的便是快活城的獨門秘藥迷疊香,白姑娘也因此身中雨花青不得解,既然熊貓兒兄說一切皆是誤會,不知可否求兄台幫我朋友解毒呢?”
“這位姑娘中了雨花青?”熊貓兒皺起眉,心下狐疑不已。
雨花青這毒是快活城中專門用來對付敵對幫派中的重要頭目的,能中得雨花青的人,皆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說白了,這毒藥也不是像迷疊香那種随随便便的毒,不是什麼人都能中的。
縱使是當前有冒充快活城使毒的組織,也都是針對江湖高手來誣陷快活城,誰會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過不去啊?
其實熊貓兒原本就對白飛飛有懷疑,按照剛剛唱曲兒小女孩所在的位置來看,能給她下毒的隻有沈浪這一桌,但沈浪後面為了救小孩臉上的焦急也不似作假,那麼最為可疑的當然便是這位白姑娘了。
雨花青這毒他解不了,快活王沒把解藥給他,以後也不可能會給他。
但他也不打算說明這件事,隻是回道,“你們說有地下販人組織有我快活城的毒藥,這事我可不能坐視不理,雨花青的解藥我目前沒有,但是我想,若能夠為快活城破除地下販人組織,我相信可以求義父賜我解藥。”
他這樣說,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得向我證實那販人組織真實存在,并幫我把他們一鍋端了,我才會給你們解藥。
二人聽他這般說,心下各自思量。
沈浪想的是:看起來酒使是真不清楚快活王做過的那些惡事,若能向其揭露快活王的真面目,是否可以借機策反他,令快活王失去這一大助力呢?
白飛飛想的是:為何宋離和熊貓兒都對快活王這麼忠心,難道快活王真的對自己的孩子挺好的?
快活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其實是很模糊的,在幽靈宮人的口中,那就是個無敵大惡人,但她清楚,其實一切都是來自于母親白靜的洗腦。
或許,那真的是一個對自己孩子很好的人呢?或者說,縱使他真是個惡人,他也是對自己孩子很好的那種惡人呢?
快活王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她難以遏制地對這個父親産生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與遐思。
因此,盡管害怕熊貓兒會發現自己的使毒手段,她還是渴望能與他更多地接觸,甚至對熊貓兒産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兄弟情誼。
二人内心裡都想和熊貓兒再多深入接觸,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才不突兀。沈浪想了想道,“其實許縣的那個販人組織應該是已經被我們端掉了,但我想這種組織一定在其他城市也有,若想徹底杜絕……這個難度……憑我們三個人……”
他語氣遲疑,白飛飛卻悄悄碰了碰他的手指,又道,“既然熊貓兒兄不相信我們的經曆,恰好我手上有上次自許縣賊窩中撿到的一些迷疊香,我們可以對外放出風聲,說要低價出售這些迷香,來吸引個别人販子前來交易,讓熊貓兒兄看看,我二人并未說假話。”
熊貓兒見他們說得煞有介事,也半信半疑地點頭,“如此也好,我可以傳令給我手下的兄弟,讓他們為我們放風出去,相信幾日後便有結果。”
三人就此約定五日後仍在這家客棧相見。
待熊貓兒離開後,沈浪問白飛飛,“上次我二人從那黑窩點九死一生才逃出來,哪裡顧得上撿迷疊香?你為何說手中還有一些迷香?”
白飛飛不甚在意地揮揮手,“那東西我會配,趁着這些天配一些便好了。”
“你會配?”他心下一驚,之前便埋藏在心底的一些疑惑再次浮現上來,“怎麼,難道快活城的毒藥你都會配嗎?你和快活城到底是什麼關系?”
之前他偷聽來的她和白靜中的對話中說得含糊不清,他隻聽出來幽靈宮和快活王有關系,是仇人,但具體什麼關系,他就不知道了。
為什麼幽靈宮的人會配快活城的獨家秘藥,是他始終很在意的點。
白飛飛不傻,其實早已隐約猜測,當年那個殺了沈浪全家的惡人就是快活王。
就憑快活王多年來在幽靈宮中的人設,世間這種罪大惡極的事,除了快活王還能是誰幹的呢?
她當然不敢跟沈浪說,自己是快活王的女兒,于是她便隻是說,“其實那些毒藥原本是我幽靈宮的秘藥,是被記載在幽靈秘籍上的,多年以前,快活王身受重傷被我母親救下,母親悉心照顧他,他卻在觊觎我幽靈宮的法寶幽靈秘籍,最後使計在幽靈宮中放火,偷走了秘籍,燒毀了母親。”
她避重就輕,他聽了後倒也沒有追問,隻是愣了一會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