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程時玥反應過來,腳下便已是一空,旋即整個身子被抱起,坐在那平日辦公的桌上。
來不及思考,清冽微苦的香氣已經将她籠罩。
她被扣住後腦,施以一個猝不及防的、又特别綿長的吻。
略微粗糙的指腹熨剮蹭着她脖頸上的肌膚,随後一路向下點燃起火苗。
她對他向來毫無抵抗之力,可理智終究是讓她掙紮着道,“殿下,此處是……”
遊走在身體上的手驟然一頓。
“孤不用你提醒。”他擡眼時,以往清冷的眼中有灼灼火苗。
程時玥倏地心中一軟,這柔軟中又帶着微微的酸。
或許至少嫡姐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這恐怕是她心底裡,唯一覺得自己能比嫡姐占優的地方。
她自覺如小人得志,卑劣中夾有一絲慶幸。
思緒萬千時,謝煊已單手撩開了裙擺。
“可、可是……”
眼中蓄了迷蒙而嬌纏的霧氣,陌生感和不安撲面而來。
還夾雜着一絲隐隐期待。
這地方并不是之前任何一處,而是她日日辦公之所,他手下動作很輕,卻叫她難忍。潮水般的情緒灌進她的大腦,渾身緊張得連腳趾都繃了起來。
頭頂傳來淡聲,似是關切:“怕?”
“我……我有什麼怕的?”程時玥垂眸掩飾,硬着頭皮逞強。
謝煊擡起頭,用指尖輕輕掰起她的下颌,望入她如春水般的剪瞳。
是了,三個月前,是她主動讓他破了例,嘗到了滋味。昨日又是她,事後堂而皇之地跟他提要求,想要留任,想要升職。
她有什麼怕的?看起來畏縮和乖順,實際卻一直潛伏着野心。
不過,他并不讨厭她的野心。她總是把差事辦得比同一批進宮的女官都要快、都要好,若是她不開口,他或許也是要拔擢她的。
右肩的肌膚忽然被輕輕啃咬,叫程時玥驟然瞳孔一震。
“殿下……”她張了張嘴,不自覺發出的聲音卻像貓兒一樣勾人。
謝煊并不打算停手,“延慶倒也未說錯,你今夜的确需要幹些活,用以彌補錯誤。”
“殿下,臣、臣……何錯之有?”
急促的喘息攪碎了她呼出的熱氣,程時玥咬着唇,壯着膽子,斷斷續續地發問。
謝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定定俯視她。
燭火之下,她光滑如白玉般的肌膚散發着柔美的粉色,更加溫潤可人。
“你應該知道,今日在街上,與你搭話的男子是誰。”
一提到與嫡姐有關的人,程時玥忽然清醒了大半。
她低頭攀上他修長有力的胳膊,用來掩飾眼中的失落:“……是鎮西王?嫡姐的丈夫……”
“知道是他,還敢接他的鑰匙?”頭頂上的人語氣微冷,讓程時玥有些無措。
殿下是在怪她麼?
怪她和姐夫搭話,怪她這樣做會惹嫡姐生氣?可她……真的不是故意。
心中隐秘的深處,好似被輕輕刺了一下。
謝煊見她手上主動,嘴裡卻不答話,隻用力将她纖腰一握,将她猛然扯向自己。
他一路順着綿軟又美好的皮肉往後,觸碰到腰窩。
然後猛地一扯,女官的服制便褪下,露出極為晃眼的雪白。
他洩憤似的一擰:“怎麼,一想到那時季謀,人都恍惚了。”
謝煊是翩翩的君子,哪怕是在床帏之中,動作亦一向輕柔得當。
可這次他的手卻帶着三分狠力。
“不,不是……”程時玥腦袋裡炸開一朵又一朵白花,思緒重新迷亂起來,用帶着痛感的哭腔答道,“臣方才隻是、隻是回憶起母親說,鎮西王與嫡姐恩愛非常,十分羨慕——嗯——”
程時玥眼底很快被霧氣打濕,又羞恥,又酸澀。
他在怪她提起他的傷心事?
想起傍晚見到鎮西王時,他僅僅是在外閑逛了片刻,又幫了自己一個忙,做了一樁善事,殿下卻那樣急着為嫡姐鳴不平……原來,他竟那般在意嫡姐麼?
澀意彌漫,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她沒有程時姝那樣尊貴的嫡女身份,亦不如她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能與他琴瑟和鳴,美名共傳。
嫡姐出嫁那日,她見一向自持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宿醉于東宮,便早就知曉了一切的啊。
她不過仗着與嫡姐有兩份相似,得以伴他左右,互相慰藉……
……
燭台熄了。
程時玥軟躺在平日辦公的長桌上,沒了一絲力氣。
感受到身後的人忽然離開,程時玥心中失落了片刻。可過了一會兒,一件寬大的外衣又落在身上,将她牢牢裹住。
猶帶他的氣味與體溫。
“冷麼?”
感受到他欲要将她抱起再來,她有些推拒:“殿下不如先去休息,臣今晚還要值夜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