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二次主動吻他。
比起那第一次的生澀,這一次的主動親吻,多了些許熱烈和癡纏。
謝煊隻頓了一瞬,便手伸入池内,将她如魚兒一般撈出,惹得她驚呼一聲,在他懷中縮成一團。
她肌膚滑如凝脂,觸碰起來很是舒服,受驚的模樣如獵人手中的兔,雙眼圓圓,卻又蒙着迷蒙又嬌柔的水霧。
讓他想進一步欺負。
謝煊以浴巾将她草草一裹,指腹揉上她殷紅的唇角:“看來是心情好些了。”
……
餍足之後,他将她抱去沐浴。
她在池中泡了許久,又被折騰了半晌,此刻渾身像一隻粉白的軟蝦。臉上的妝容早就混淆而破碎,但杏圓的眼卻清亮又溫柔,生出一分毫不自知的勾人來。
他擡起手,去拿她的手,卻被她輕巧地躲過。
她低着頭,以軟糯的聲音擔憂地問道:“殿下此番替我讨賞……不怕聖上懷疑麼?”
“是母皇欣賞你,孤隻是建言罷了。”謝煊看着她,聲音陡然冷了兩分,“但孤沒想到,你這永安侯府門道還不少。”
他沒想到程摯那老東西,在家事上竟如此糊塗,糊塗得絲毫不像個朝廷重臣。
程時玥卻是一愣。
聽他語氣這麼冷,是不是因為聽說了嫡姐因此事和姐夫生氣,負氣獨自歸家,所以有些不高興了?
程時玥又回憶起他那次,在嫡姐夫面前護着嫡姐的話來。
忽然便心有戚戚。
想着殿下寡言,覺得說話太多,可能招緻他更加不悅,于是程時玥幹脆沉默。
謝煊見她不說話,卻忽然道:“有件關于雲朵的事,要不要聽?”
見謝煊似乎并未遷怒于她,程時玥悄悄松了口氣,乖巧地道:“要的,殿下。”
“它今日與公主的愛犬打了一架。”
“啊……”程時玥擔憂地追問道,“情況如何?它有沒有又受傷?”
謝煊狀似歎了一聲,吓得程時玥連敬語都忘了:“殿下,你快說呀!”
“原本以為它又小又弱,打不過的。”謝煊想起那狗明明比妹妹的狗小上一大圈,卻龇牙咧嘴的模樣,有些失笑,“卻沒想到,你的雲朵學會了虛張聲勢這一招,擺出一副不要命的樣子來,吓得公主那條大犬東躲西藏。”
謝煊為程時玥理了散亂的鬓發,垂眸望着她溫聲道:“看起來又小又弱,實際體内卻蘊着大力氣……倒是犬如其主。”
程時玥臉一紅:“就當……殿下是誇臣了。”
此刻的她,感覺他看向她的視線,分明有兩分若有似無的熾熱,叫她不由自主又想沉淪。
卻又有些分不清,他那雙如深潭般眼中倒映的虛影,到底是自己,還是嫡姐。
“殿下……”
忽然鼓起勇氣,程時玥問道:“臣自知,臣這生辰禮着實令殿下費心,殿下曾也……為别的人如此費心過麼?”
他是否也送給過嫡姐呢?
雖然知道不該問,但最後還是憋不住問了。
“從前為母後的生辰這般費過心,卻被她斥責玩物喪志,算麼?”謝煊答。
程時玥忙道:“自然不算。”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聖上這般說辭,是欲要将大業托付于殿下,所以不免愛之深、責之切,還望殿下切莫要自責。”
“知道了。”謝煊嘴角淡淡勾起,“大概是多虧了你,這幾日去給母皇請安,她對孤也溫和了許多。”
程時玥心裡替他高興,這母子之間哪有隔夜的仇呢?
況且聖上身為大楚史上第一位女君,能穩坐江山二十餘載,在位期間邊疆穩固,百姓安居,要付出的心血和艱辛,恐怕比男子要隻多不少。
人無完人,一時脾性上來,也在所難免。
想完這些,她又想到了正事,斟酌着追問:“那殿下除了為聖上準備過,是否……是否還有……”
謝煊起初還未明白她的意圖,這下忽然悟過來,道:“孤為何要送别人?……那些個女人的心思都太多,太過麻煩。夠叫孤頭疼。”
“可臣……也是女人。”
謝煊想了想,道:“你自與她們不一樣。”
自小身邊便繞着莺莺燕燕,被衆星捧月早已如常。但早慧使得謝煊擁有了極為敏銳的嗅覺,他清楚地知曉這些女人極盡取悅他時,她們背後的世家,其實都在待價而沽。
曾經少年心性,他覺得她們與她們身後的家族都是麻煩,隻想趁着無所牽扯,先平匪患,再治權臣,安定西域,後天下之樂而樂。
他也料想自己拖得起,又或許待到後頭實在抵不住母皇催促,便随便挑個門第出身都不錯的世家嫡女,是王氏女也好、張氏女也罷,隻要還算合眼緣、安分守己,便可與她相敬如賓、度此餘生。
可直到今日,他從延慶處聽說她受了委屈,連近臣正在身側議事,都抛卻了一邊。
匆匆趕來的途中,他心緒紛亂,不知她是不是在哭,有沒有在牽扯中受傷,恨不得叫馬再快些,飛奔至她身側。
于是才意識到,原來這,似乎便是他們所說的世間情愛。
教人牽腸挂肚,再不受常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