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為何如此笃定?”
“父皇,小瀾可厲害了。”蕭夏彤起身站到皇帝身側,倒茶,“昭和曾派一婢子照顧小瀾,那婢子的妹妹被拐子拐走,小瀾隻用了半天就将婢子的妹妹平安帶回。”
“此等能人,為何不留在公主府?”
“小瀾喜歡自由自在,她留在京城是為了等趙王妃。”
皇帝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麼些年,趙秋榮一直在追查蕭霁的下落,尤其是五年前的那事。
“父皇,我與小瀾初次見面時,她也對我說太善也是一種惡。”
皇帝被這句話勾起了心思,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孩子生了興趣:“從前阿姐教導我們,時常将這話挂在嘴邊。趙王妃自幼跟着阿姐,所以将這話教給她的孩子。小瀾回京城路上救了你,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若有空,昭和帶她進宮,讓朕見見。”
蕭夏彤很少聽到父皇提起姑姑,朝中人隻歌頌姑姑的事迹,但史書沒有記載她的死因。有人說是被敵國探子刺殺,也有人說是她槍下亡魂索命,還有人說是父皇為了皇權,殺了自己的阿姐…蕭夏彤偷偷看向父皇,他看起來似乎并不擔心堂哥的安危。
端親王府。
楊姨娘道:“世子遇襲,王爺南下。芸兒,若是他沒了。”
“姨娘慎言。” 蕭北芸将湯藥倒入盆栽中,此刻說話的她,無半點病色。
楊姨娘嘲諷道:“笑話,你會念及姐弟親情?他要送那丫頭去書院的消息,莫與我說不是你的手筆。”
“的确,我隻愛錢。”蕭北芸躺在貴妃椅上,懷中抱着一盤葡萄,“不過,蕭北辰送了桑瀾一匹草原馬,那馬跑起來比軍馬還快,他死不了。姨娘,有些白日夢,少做。”
“我倒是忘記桑瀾這個死丫頭了,跟她那陰魂不散的娘一樣。芸兒,那死丫頭當真有那麼厲害?”
蕭北芸不想聽,她翻了個身背對楊姨娘:“姨娘,我乏了。”
至于桑瀾本人,她趕到之時。
雪地裡是滿地屍體,有王府侍衛,有黑衣殺手,他們身下雪地是尚未凝固的血迹。她翻身下馬,雙指夾起王府侍衛屍體上的衣物,仔細檢查傷口,瞧深度與長度,與追殺彤彤的是同一批人,她伸手幫他們合上了眼。
再取下殺手的面紗,清一色沒有特色的臉。除去被殺的,脖頸黑經暴起,皆是毒發身亡,她用匕首敲開他們的嘴,果然如此。
來人大喝:“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桑瀾起身拿出懷中令牌:“我乃端親王府之人。”
衛安晏坐在馬上,小野貓帶着面具,穿着白鹭書院的院服,原來小野貓去了書院。蓮笙能見着他的阿蘭姐姐了,想到這,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痛快。
有人不信:“誰知道你是不是拿了侍衛手令的賊人。”
桑瀾沒搭理他,取下馬鞍側邊的箭匣:“衛安晏,看好我的馬。駿風不喜旁人靠近它,踢傷了人,我可賠不起醫藥費。”她轉身往林中奔去,身輕如雁,踏雪無痕。
不惑之年的女将軍,面色威嚴,問道:“小衛,此女子是何人?”
“禀高将軍,她是趙王妃的侄女兒桑瀾。”見桑瀾離開,“請高将軍派些手腳靈巧的人跟上去。”
“原來是她,來人,跟上。”
前段時期,高将軍聽說端親王府來了位表小姐,說是秋容的侄女兒,鮮少在外頭露面。
她高榮與趙秋榮是老友,兩人名中同有一個“榮”字,也都跟着長公主在外征戰,軍中将士還曾以大小榮将軍稱呼她們倆…她接到調令,蕭世子返程途中遇襲,聖上命她領軍來援救蕭世子。端親王府侍衛發送求救煙霧彈,不往京城來接人引路,反而折回書院找這位表小姐。
她原以為是端親王在外生的孩子,為帶回府故而謊稱王妃的侄女。沒想到,桑瀾還真是秋容的侄女兒,那身功夫一看就得了秋容的真傳。
高将軍吩咐:“小衛,你留在此處,為王府的弟兄們收個屍。”衛安晏這厮跟來,絕非為了救蕭世子。京城人皆知,蘇相與端親王素來不和。蘇相背後是世家,端親王大力扶持寒門。世家與寒門之争,血雨腥風。
衛安晏出身鎮遠侯府,其母蘇婉儀是青州蘇家領頭人,而蘇相出自吳州蘇家。青州蘇家祖上與吳州蘇家祖上,原是對雙胞胎姐妹。總之,七繞八拐地算起來,衛安晏能稱蘇相一句小姨。
青、吳州蘇家近些年來走得近,衛安晏又是蘇相上奏調回京城,加之衛安晏與蘇相侄女前些日子定了親,他自然被算作蘇黨人。
高将軍見衛安晏不去收屍,而是圍着駿風打轉,方才他與桑瀾的談話也十分熟絡,怕是不妥。
察覺到高将軍打量的目光,衛安晏将駿風拴在樹旁:“高将軍可知屬下的表弟,成化侯府慕容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