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是五月份的天氣,但夜裡還是有點冷,有夜風偶爾吹過,零星夾雜一兩點寒意。
溫霜降就站在那陣有點涼的夜風裡,披着其他男人的外套,隔着一段距離同遲渡對視。
其實那一瞬,她有期待過可以從遲渡的眼底捕捉到一絲不悅,或是生氣。
可是沒有。
隔着昏暗的光線,遲渡那雙眼睛始終一貫的冷淡,叫人從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好似,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幕。
或是,毫不在意。
一顆心沉下去,溫霜降将身上的外套扯下來還給江榆:“不必了,我老公來接我了。”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遲渡已經走到她身側,将身上的外套披至她身上,攬着她轉身朝車邊走去。
車窗緩緩合上,隔絕窗外的一切。
路邊的風景開始飛速倒退。
某個瞬間,溫霜降感覺身側似乎投來一束視線,她從窗外收回目光,朝那道視線望去。
四目相對。
她以為遲渡會說些什麼。
哪怕隻是問一句那個男人是誰。
可依舊沒有。
他隻在片刻後重新收回視線,如同什麼都沒發生。
一顆心完全沉底,溫霜降靠外椅背裡,偏頭朝着窗外望去。
過了一會兒,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都在她眼底變成斑駁的光點。
一路無話,到家,溫霜降以為這種沉默會一直持續下去,可剛進門,她便被遲渡狠狠抵在門背上。
遲渡膝蓋抵在她□□,一言不發的吻下來。
來勢洶洶,如疾風驟雨。
溫霜降很快被吻的透不過氣來。
意識朦胧間,又被他一把抱至玄關櫃上。
上面的東西稀裡嘩啦墜在地面,引得小白小渡探頭探腦,遲渡卻充耳不聞,手扶着她腰,貼上她皮膚,垂頭用力同她唇舌糾纏。
漲的又酸又滿之際,溫霜降感覺遲渡将她抱起來,一路上了樓。
兩人倒在床上,遲渡的身影又壓下來。
這晚遲渡像瘋了,壓着她連做了三次,玄關櫃一次,床上一次,洗澡的時候,在浴室又來了一次。
最後一次結束,溫霜降沒什麼力氣的被遲渡抱出浴室。
一路走至床邊,遲渡松手。
溫霜降卻忽然緊緊摟着他脖頸不想松手。
她總覺得,他好像離她越來越遠,她快要抓不住他。
怎麼抓都抓不住。
溫霜降把臉埋在遲渡脖頸,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沾濕了他肩頭。
察覺到肩上滾燙的濕意,遲渡僵了下,沒再動,他重新将溫霜降抱回懷裡,一下一下輕撫過她後背:“怎麼了?喝醉了麼?”
溫霜降窩在他懷裡搖搖頭,沒說話。
如果真醉了,就好了。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裝遲渡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她。
如果真醉了,她就能假裝,這段婚姻好像還能一直走下去。
可惜沒有如果。
天亮之後,天陽照常升起,她照常目送遲渡去上班,去見舒漾。
隻是看着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溫霜降忽然覺得,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好像距離崩潰,隻餘下一步之遙。
不過很快,遲渡幫她走完了這一步之遙。
那是五月底的一個周末。
有些日子沒聚,褚緒許佳月喊兩人一起出來吃頓飯。
飯前兩小時,許佳月突然收到公司通知,要臨時去臨時出趟差。
左右餐廳已經訂好,沒法退掉,三人便還是依約在餐廳碰面。
邊吃邊聊,期間遲渡又是幫她涮餐具,又是幫她夾菜,剝蝦,偶爾還不忘自然幫她擦掉唇邊醬汁。
興許他這幅樣子實在是叫人無法将他與那個冷的要死的遲渡聯系起來,溫霜降中途上完洗手間回來,隔着一條門縫,就聽褚緒問他:“看你這樣子,這回是真動心了?”
隻一句話,溫霜降就站在原地,再無法往前挪動一步。
她就那麼站在門口,做了從前最不屑的一件事,偷聽别人講話。
心高高的提起來,連呼吸都像是停滞,就那麼犯傻的,懷着一絲期待的,站那兒等着遲渡開口。
幾秒,裡面終于傳來遲渡的聲音,淡淡的:“算不上,隻是身為一名丈夫的基本責任。”
如果要說有哪一刻她真的動了離婚的念頭,那大概就是此刻。
溫霜降聽完這話,木木的站那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像在一瞬間停止流動,她的嘴唇頃刻間白的沒有一絲顔色。
周圍的說話聲,走動聲,所有的聲音都在刹那間遠去,她像是被蒙在了一個真空罩子裡,整個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唯有遲渡的那句隻是責任一遍遍在耳邊循環播放,像是忘了被人按下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