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夜幕降臨,天色終于徹底暗了下去。
但這場名流雲集的晚宴,卻遠沒有結束。
喧嚣與微醺在古堡中交錯蔓延。
在得到陸宴回的微信後,沈郁棠稍微松了口氣,心裡那塊懸着的石頭終于落地,她這才有餘暇放慢腳步,細細感受這座上世紀古堡的韻味。
站在露台遠眺,視野開闊,遠處佛羅倫薩城如繁星點綴的油畫鋪展于山腳。
夜風微涼,掠過橄榄樹的枝葉,星光與城市燈火交織成溫暖而不熾熱的光暈。
即使在這片土地度過了近四年時光,沈郁棠仍不免在這樣的夜晚被意大利的美觸動。
不過她并沒有陷入其中太久,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比如,打開微信,視奸那位陸先生的朋友圈。
這倒不是因為她有什麼變/态的偷窺欲,隻是她迫切需要了解他。畢竟,她現在對他一無所知。
就像許多成功人士一樣,這位陸先生的頭像也非常普通,是一張風景照,分析不出任何多餘信息。
接着點進他的朋友圈,如沈郁棠所料,隻有零星的幾條内容。
不過,就算再稀少的信息也敵不過沈郁棠将每一張照片放大、每一條新聞鍊接都點進去仔仔細細閱讀。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總算是在其中一條新聞裡,找到了陸先生的全名——陸宴回。
倒還蠻好聽。
她迅速切換界面,打開谷歌,把“陸宴回”三個字敲進搜索欄。
指尖還沒離開屏幕,相關結果就彈了出來——頭條新聞、訪談摘要,甚至還有帶照片的百科詞條。
“哇,32歲了。”沈郁棠一邊翻看頁面,一邊咂舌,“比我大了十歲耶。”
她坐在花園邊石砌的長椅上,裙擺垂落地面,小腿曲起來,手臂撐在膝蓋上,神情專注地看着手機。
還沒來得及滑完一頁,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待她反應過來,一團小小的黑影猛地跌進她懷裡,猝不及防地砸下。
手機也被打落,滑出去了好遠。
沈郁棠吃痛地看了眼跌倒的人,正想罵幾句是誰這麼不長眼,可定眼一瞧——原來是一個金發碧眼的漂亮小男孩。
五六歲的樣子,鼻尖通紅,整個人跌坐在她雙腿之間,眼神還帶着驚魂未定的驚恐。
“你沒事吧?”
她下意識去扶,魚尾禮裙卻被對方的屁股一壓,往側邊扯出一道斜線。
本就貼身的抹胸禮服,這一扯更顯吃緊,胸口布料眼看就要失守。
沈郁棠趕緊一手護着衣領,另一手想去扶起他。
——雖然這姿勢不太雅觀,但總比直接走光強。
小男孩明顯也是懵住了,怔怔地睜大了他水藍色的,玻璃珠般的眼睛,盯着沈郁棠。
“裡昂,收起你的眼神。”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這聲音——
話音剛落,那名叫裡昂的小男孩已經被一隻冷白色的手,像拎小兔子一般從她□□拎了起來。
沈郁棠擡頭看去,果真是那位認錯的“陸先生”。他的聲線非常獨特,即便蒙着眼睛她也能輕易分辨出來。
砂金色的頭發在月光和流光溢彩的燈帶照耀下,仿佛塗上了一層金箔,微微泛着清冷光澤。
光影跳躍在他的發梢與側臉,将他五官線條勾勒得更加分明。
他沒穿西裝外套,淺色的襯衫随着夜風拂動。松開的領口下,清晰可見幾欲噴薄而出的肌肉線條。
可惜不讓沈郁棠垂涎太久,他俯身拾起掉落在他腳邊的手機。
也許是想檢查手機屏幕有沒有損壞,總之,他低頭掃了一眼。
——陸宴回的那張臉,赫然出現在屏幕上。
沈郁棠:“……”好想死。
勞倫斯面無表情地将手機遞給沈郁棠,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特别的情緒,
“摔壞了嗎?”
“若是壞了,可以賠償。”
他的态度從始至終都是冷淡的,好像天塌下來都激不起絲毫漣漪。
無波無瀾的一雙灰藍色眼眸,隐隐透出一切欲望都得到滿足後的冷倦淡漠。
但至少,這樣的态度能讓沈郁棠好受點。
漲紅的臉也漸漸褪去了溫度。
她接過手機,
“沒摔壞,謝謝您。”
“裡昂,道歉。”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洋娃娃的肩膀,把他往沈郁棠這裡戳了半步。
誰知,裡昂卻出人意料地擡起了沈郁棠的手背,支屈一膝作半跪式,輕輕落下一吻。
用他奶聲奶氣的意大利語說到:
“很抱歉驚擾到了您,美麗的小姐。但我想,您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更耀眼。”
沈郁棠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哪還能對這麼可愛一張臉生得起氣來。
不得不說意大利男人真是哄人的話張口就來。
連五六歲的小男孩都懂怎麼讓女孩子開心。
她強忍住想要揉一揉裡昂金色卷發的沖動,對他溫柔地笑了笑,“沒關系的。你也很可愛。”
“不,請不要說我可愛。”裡昂淺色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