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嗎?”這一句的語氣還算溫和。
冷燦:“在酒吧呢,有事嗎?”
準确地說,她剛抿上一口雞尾酒,極不情願地接起了這通電話。
他突然胸口一悶,浮想聯翩,咬緊了後槽牙,語氣低沉:“我要二季度的租金收入、廣告位收入的環比數據。明早急用。”
?
他的态度正式冷靜,不像玩笑,冷燦看了看時間,正好十點整:“盛總,我明早給您。”
“十二點之前給我。”他說。
“盛總…我現在不太方便…”
“最晚一點鐘。明早你可以晚些到公司。”
“好。”冷燦勉強應答,心想盤算着就算不按時交也無妨。
電話挂斷前,盛旻析隐約聽到冷燦說了“有病”兩個字。
小提琴手和單簧管樂手默契地表演着經典樂曲,冷燦和紀秦喝着酒,沒急着去說什麼。
紀秦倚在沙發椅子裡,目光溫柔:“其實咱倆早就結束了這段關系,隻是沒急着正式說出來罷了。”
冷燦專注地盯着雞尾酒的漂亮眼色,“是。這幾個月沒見幾次。”
紀秦:“我們應該探讨一段新的關系,而不是一氣之下把我拉黑。你覺得呢?”
冷燦:“我想象不到還能有什麼關系。”
“那也不要幹擾我們之間的關系發展,做朋友、做陌生人,還是其他關系,時間會告訴我們。而不是一氣之下拉黑我,變成了仇人關系。”藝術家總是把話說得很藝術,好像很有道理一樣,冷燦理性多少吃他這一套。
冷燦:“我承認我确實有些沖動。但是你有悖承諾在先,并沒有事前告訴我你正在經營一段穩定關系。我覺得你在惡心我。”
“我當時也在猶豫要不要穩定下來,現在我想明白了,人生還是要變化和嘗試。我會認真地談這段戀愛。”紀秦少有這樣認真嚴肅的時候。
冷燦:“看來咱倆還是有所不同,我有自知之明,走不了心,談不了戀愛。”
紀秦笑了笑:“我知道我也不走心,但我不認命,還想試試。”
十一點。
盛旻析再次打來電話:“我需要的數據内容發你郵箱裡了。你沒查收。”
“盛總,我喝多了。明早給你。”冷燦的情緒有點不可控。
“别找借口,我見識過你的酒量。”盛旻析的聲音又低了一些,這一個小時他一直盯着郵箱看。
“盛總!我不開心。”冷燦祈求他的理解。
“一會兒把數據給我。”盛旻析挂斷,不見白天的溫情。
喜怒無常。明明白天還給她包紮傷口,這會兒又變态起來。冷燦皺着眉,料定盛旻析還會奪命連環催,打開了叫車軟件。
冷燦:“那就這樣,不急着定義我們之間的新關系。但之前的關系正式翻篇兒了,是熟人還是路人,我們交給命運,如何?”
紀秦覺得冷燦總結得十分到位:“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冷燦走了,談了不少,又像什麼都沒談。
但不開心的時候喝酒确實容易上頭,風一吹,冷燦開始暈暈的。
回到家她便打開電腦,看着電子表格,腦神經疼痛欲裂。
不到十二點,盛旻析又打來電話。
沒開口,冷燦先說:“我到回家了,在繪柱狀圖。稍後會把數據給您。滿意了吧?”
“好。”盛旻析的聲音溫和下來,頓了頓又問:“一個人在家嗎?”
“不然呢。”冷燦無語,失去了耐心:“你想問什麼可以直接問。”
盛旻析:“紀秦為難你了?”
就剛剛那句“盛總,我不開心”,他往心裡去了。
“沒,就一件小事兒。”冷燦說得輕松,也懂得旻析在意什麼。
盛旻析:“所以,你們當前的關系是?”
冷燦有點酒精上頭,伴着暈眩感、疼痛感,應付一句:“沒什麼關系。我單身。”
盛旻析胸口突然放松下來,卻聽冷燦在電話的另一端說:“盛總,我不是什麼良人。”
一片漫長的沉默。
盛旻析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好好休息,數據不用給我了,早點睡。”
他挂斷電話。
但冷燦還是在淩晨一點前将一套複雜的數據模型發給了盛旻析,以展現自己作為一名助理的專業性。
隻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回味着昨晚的電話内容時,冷燦脊背發涼,無比懊悔,她不知自己到底哪根筋搭錯了,為什麼要說自己不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