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他的臉微微地貼近她。
“你怎麼這麼關心我啊?”冷燦的眼神盯着他,輕輕地在他的心裡抓了抓。
盛旻析的臉又紅了一片,雙手插兜轉身就走,回頭說:“快準備材料去!”
上午單獨會談,下午三個會議。冷燦到了下班時間也不知道盛旻析到底在搞什麼方針大策。
不過,這個男人在大事面前,如此沉着冷靜,冷燦倒是刮目相看。
然而,這平淡的一天被傅瑾瑜的消息掀翻了:【晚上見一面。】
冷燦十分激動,仿佛看到了房産證在沖自己招手,她沒想到傅瑾瑜會主動找她。
她帶着細化後的協議,不卑不亢地坐到傅瑾瑜對面。
茶室清幽,燈光昏昏,淡淡的枯黃色打在傅瑾瑜的臉上,無疑顯得蒼老了許多。
傅瑾瑜主動倒茶,然後歎氣:“我總覺得旻析坐上了總裁位置會感謝我的付出。”
冷燦:“盛總外冷内熱,一定是體諒母親的。”
傅瑾瑜擡眼,眼裡竟有星星點點的水淚,難得一見,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你每次辦事我都特别放心,因為你聰明,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是這件事,不一樣。”
冷燦表态:“董事長,隻要您吐露心聲,告訴我您的需要,燦燦會竭盡所能。”
“我隻是想,像其他母親一樣,和自己的兒子可以正常交流,溝通,正常地吃一頓飯。聽他向我介紹說,媽,這是我女朋友。可是,為什麼這麼平常的事情,在我這裡都是奢望。”傅瑾瑜說出這段話時,食指指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冷燦移到傅瑾瑜的身邊去,遞上紙巾,摩挲着她的後背,不斷地安撫她。
傅瑾瑜的淚便越擦越多:“上午我反對他引入資本,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我給他介紹我的資源,他直接拒絕。還把沒把我當成他親媽?”
哦,原來盛旻析在單獨确定家族成員的支持意向,為下一步在董事會通過議案做準備吧。
“董事長,我這段時間接觸盛總下來,跟您說的不一樣。他的心很細膩,不像您說得那麼涼薄,就前幾天,他還主動安慰我了。”冷燦一邊說一邊觀察傅瑾瑜的情緒。
傅瑾瑜收住了眼淚,反問:“旻析安慰你?他怎麼安慰?”
“他主動擁抱了我。”冷燦說完,就看到傅瑾瑜的嘴角在微微上勾。
傅瑾瑜:“旻析沒談過戀愛,這太讓我意外了。”
冷燦頗為吃驚:“盛總求學在外,怎麼可能沒女朋友?”
“他的抑郁症很嚴重。”傅瑾瑜目光延伸得很遠:“我一度以為這個孩子就剩個軀殼,已經沒有七情六欲了。但,看來他不是。”
“對,他不是。”冷燦語氣笃定,隻見傅瑾瑜的眼裡閃過一道光,一道讓她孤注一擲,非抓住冷燦不可,的力量。
傅瑾瑜:“你們若在一起,可不可以對旻析好一點?”
冷燦淡淡說道:“您是了解我的。”
傅瑾瑜:“好!我們聊聊協議吧。”
這一聊就是三個小時,兩人把目标量化并列成條目。在原有的五條訴求上,又加上了一條:盛旻析睡眠明顯改善,不再依賴藥物。
如此細緻的協議内容,共列了六大項。每兌現一項,雙方就會共同簽字,六個字簽完,中環一套單身公寓自動贈予冷燦。
協議的标題是《“擺脫抑郁”激勵協議》。
虧冷燦想得出來。将騙人包裝成善意,讓傅瑾瑜滿意得不得了。
對于冷燦來說,有了協議,才能辦事,這是規矩。
晚上,冷燦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向傅瑾蘭如實彙報,怕她起疑,她甚至把協議原件發給了傅瑾蘭。
但傅瑾蘭還是說:“我隻怕,你動了真心。”
冷燦沒有心,自然不理解傅瑾蘭的擔憂,反而覺得她不夠信任自己,有些氣憤,這正是她不夠成熟的表現。
她說:“蘭姐,你要是這麼說,我真要生氣了。”
“你的弱點,就是對人性的理解過于淺薄。你還小。”傅瑾蘭的溫潤優雅的聲音格外刺耳,畢竟過去三年她都沒懷疑過冷燦的能力,
為什麼這件事,她非要這麼說。冷燦氣不過,幹脆直截了當:“如果您對我不再信任,我們可以好聚好散。”
傅瑾蘭:“當前,我信任你。”
冷燦靜下來:“蘭姐,您不信任我那一天,我就離開傅氏。換一片天地。”
“好。”
睡前,冷燦打開光鑰,小旻析還在暑假假期中,傍晚總會出現在庭院裡,今天他在趴在草坪上拼樂高,嘟個嘴巴,眉頭緊鎖。
冷燦看得出神,不斷将畫面比例放大。
這認真起來的神韻是一緻的呀。漸漸,畫面裡的夕陽落在小旻析的雙肩上,有一瞬間她仿佛看到長大後的盛旻析坐在草坪上一樣。
望着這張臉,她琢磨着,到底要如何制造一個讓他主動表白的機會呢?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