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紀秦氣得嗷嗷喊,震耳欲聾。
冷燦停下,紀秦的車便停下,兩人面對面,她回喊,發洩着心裡的不快:“過夜了,怎麼了?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
冷燦說完就朝車尾繞行,紀秦沒堵住她,但心裡不知為什麼這麼堵,堵得水洩不通。
兩年來,他多次懇求冷燦晚上留下來陪他,都被她斬釘截鐵地拒絕掉。
不管刮風下雨,不管他是死是活,她從不過夜。
可是,這才跟盛旻析沒好幾日,就在他家裡過夜。紀秦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一天,兩人不僅過了夜,還一起吃的早餐,一起開車去公司,手牽着手,旁若無人。
傅氏上上下下傳着流言,說今日的盛總一臉笑容,溫柔和藹,戀愛了就是不一樣。
過了一日,傅瑾瑜見到盛旻析時也不禁感歎,果然,談了戀愛,氣色都好了。
這天下班,傅瑾瑜如約來到旻析訂的一家江南私廚。
進門時,看到旻析和冷燦手牽着手恭候着,心裡多少有些感動,畢竟這是旻析第一次帶女朋友見她。
“媽。”盛旻析主動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冷燦。”
傅瑾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兒子有這麼輕松的神情了。
雖然目光一直圍繞着冷燦不松,但眉目柔和,舉止松弛,不見往日嚴肅刻闆,讓她十分欣慰。
“燦燦本來就熟,不用多介紹。”傅瑾瑜笑着坐下,假裝對戀情的來龍去脈毫不知情。
“還是要向你正式介紹一下比較好。”盛旻析說。
冷燦主動倒茶,“董事長喝茶。”
“叫我阿姨就好。”傅瑾瑜說。
冷燦掩着笑意,連連給傅瑾瑜夾菜:“董事長,您多吃點兒。”然後又哈哈笑了:“我改不了口,太别扭了。”
傅瑾瑜也哈哈笑起來,她開心的是,已經很久沒有與兒子這麼和諧,又饒有興緻地問:“你們倆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旻析:“沒多久。”
“我看到你們在蓉城機場的牽手照片時,就覺得旻析對燦燦有意思。”飯局開始時,傅瑾瑜還很興奮,仿佛很是關心兩人的感情。
冷燦忙說:“董事長,那次真是誤會。”
傅瑾瑜看着兒子,憋不住笑:“我問旻析呢。”
“嗯,是。”他竟大方承認了。
傅瑾瑜一拍桌子:“哈!我就說吧!”
興奮勁兒過了,這頓飯過了大半,傅瑾瑜開始給冷燦使眼色,這是她們共事三年的默契。冷燦便主動去了衛生間。
冷燦剛走,傅瑾瑜就變了一副臉:“旻析,她的出身你可能還不太清楚…”
盛旻析打斷:“我清楚,我不介意。”
傅瑾瑜還說:“她心眼多,你可别被她騙了。 ”
果然,隻剩母子倆時,旻析也不裝了,懶得和親媽廢話。
傅瑾瑜氣得放下筷子,“旻析你千萬不能跟冷燦認真,玩玩就行。”
“廢話連篇。”盛旻析也放下筷子。母子倆話不投機半句多,氣壓越來越低。
冷燦回來後,傅瑾瑜索性把不悅發洩給她,黑着臉,故意挑撥:“燦燦之前的男朋友我見過幾個…都不入流。”
傅瑾瑜的脾氣說來就來,聲音刺耳,但冷燦笑着應對:“是啊,也不知道盛總怎麼看上我了。我做夢都常常笑醒。”
盛旻析白了冷燦一眼。
傅瑾瑜冷笑一聲,看着冷燦,目光犀利,像威脅她一樣:“旻析和那些不入流的男人可不一樣,不吃你那一套。”
“哪一套?”冷燦笑着,淡定從容,無懼挑釁,直接從包裡拿出了和傅瑾瑜簽訂的協議。
協議外面卷着透明書皮,傅瑾瑜看到冷燦竟把協議原件拿到桌面上,目瞪口呆,驚掉下巴。
“董事長,中山路的那套房子,給您租出去了,您簽字确認一下。”冷燦嘴上胡謅一件事,手指卻翻到協議第一條和第二條完成确認一欄,又遞給傅瑾瑜一支簽字筆。
傅瑾瑜瞄着盛旻析,好在他并未起疑,幾乎抖着手簽了兩個字,氣不打一出來:“以後工作上的事不要拿到飯桌上。”
“一式兩份。”冷燦又說,接着翻開第二份的簽字頁面。
傅瑾瑜一揮筆,氣得臉通紅,又不敢指責冷燦,怕引起旻析的注意。索性簽完字之後,把筆直接摔到地上,拎包走人。
她氣竟然讓一個小丫頭騎在了自己頭上,被逼就範。太荒唐了!
“我媽的話你别介意。”盛旻析怎會知道冷燦拿出來的協議,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騙局。
冷燦掩飾不住内心的得意,自從有了離開傅氏的想法,她連傅瑾瑜的臉面都不再顧及了。
她微笑:“沒關系,董事長向來刀子嘴豆腐心。”說着将協議一卷,塞回包裡,自然而然。
“我從小她就這樣,喜怒無常。”旻析拉着冷燦,離開了餐廳。
兩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秋日的晚風清涼蕭瑟,肩并肩,他想到傅瑾瑜看不起冷燦出身的那副嘴臉,突然說:“燦燦,雖然以前沒人照顧你,但是以後有我。”
冷燦感到掌心傳過來一道溫熱,心裡一緊,說不出來地堵痛。
為什麼一段戀愛而已,心裡會這麼難受,這麼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