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家主的眼神,那姬妾當即便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頭求饒道:“家主贖罪賤妾隻是一時間嘴快這才失言了,還請家主恕罪饒過賤妾吧。”
語畢,那姬妾便忙不疊地跪在地上磕着頭,不過是幾息間的功夫,原本白皙的額頭便盡是鮮血了,可即便她是哭得淚眼朦胧,柳長青還是沒有半分心軟。
那姬妾滿面是血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恐怖了,旁邊那幾個姬妾也是害怕的不成樣子,想到自己方才也說了那些陰陽怪氣的話語,就更是害怕的不成樣子了。
總擔心家主的這把無名火會燒到她們身上,索性也一并在旁邊跪了下來跟着磕頭求饒。
一旁的那幾個庶子庶女也是害怕的不行,頓時就嚎啕大哭了起來,隻是才哭了幾聲就窺見了父親眉眼間的不耐,像他們這些不得寵的庶子庶女最會看人臉色了,此時也不敢嚎啕大哭了,隻敢無聲掉着眼淚。
柳無色就在一旁用漆黑的眼眸如同冷血毒蛇一般死死盯着眼前這頗為荒謬的一幕。
柳長青,長青,他名義和血緣上的父親明明有着這世上最長情的名字,可偏偏卻是這世上最無情的人,妻子兒女于他而言或許都是不重要的吧,都是如同阿貓阿狗一般用來打發時間的玩味罷了。
柳無色站在一旁并不覺得害怕,反倒是心中陡然生出了些許失望來,果然像柳府這樣注定冰冷無情亂成一鍋粥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什麼血緣親情的存在,隻不過是他方才生出的些許錯覺罷了。
任憑那姬妾如何磕頭求饒,柳長青都沒有松口,隻是讓這些姬妾帶着孩子們先下去了,可第二日就聽說那幾位姬妾不慎落水沒了性命。
此後府中上下都對何家那位的名字更加噤若寒蟬了。
或許是聽到了何思婉的名字,柳長青的面色也是更加難看了,看向柳無色的眼神也是更加陰沉了,見他沒有如那些姬妾一般跪了下來,而是不遠不近地站在旁邊用冷淡的神色盯着他。
于是頓時柳長青就更加動怒了,柳無色的那雙眼眸簡直是與何思婉的眼眸一模一樣,讓他不禁想到了六年前,何思婉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盯着他的。
“孽|畜,見了你父親也不知道行禮問安的嗎?”
聞言,柳無色并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沉默地用那雙倔強的眼眸死死盯着柳長青。
柳長青心中怒火更甚了,當即便命奴仆拿來了鞭子,竟是到了要動用家法的地步了。
可即便是被打得皮開肉綻,柳無色口中也是遲遲沒有開口喊出那一句“父親”,更沒有所謂的行禮問安,一雙黑漆漆的眼眸中隻有雪一般的沉默。
那一頓鞭打很是嚴重,柳無色幾乎是躺在床榻上修養了兩個月。
七月十五日這一日,他等來的不是生辰宴,而是一位道士來到了府中,給他批下了“天煞孤星,親緣淡薄”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