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自然也是如此,他動作極其自然地就要收拾碗筷,卻沒想到姜瑟瑟反倒是忽然開口道:“柳公子,這些粗活還是讓我去幹吧。”
聞言,柳無色向來心思敏銳,自然是察覺到了她态度會如此變化的原因,知道是自己的僞裝起了作用,這本來就是他的目的,通過展露自己的才華來吸引姜瑟瑟,讓她卸下心中對他的防備。
她如今對他疏離感明顯降低了許多,甚至對他也更關心了一些,按理說柳無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偏偏他心中蓦然又開始不痛快了。
果然,她骨子裡就是喜歡這種溫潤儒雅的書生。
她果然就是喜歡宋長逸。
這麼多年都嚣張慣了,柳無色根本就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脾氣,此時雖然勉強控制着自己沒有發火,但他明明已經猜到了姜瑟瑟的心思,卻還是開口帶着懲治意味一般道:“姜姑娘,這些事情在下來幹就好。”
“姜姑娘已經看了一上午的書了,下午還要出門上山采摘野果嗎,姜姑娘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語畢,柳無色便動作生疏但卻盡顯優雅地将桌子上的碗筷給收拾好了,不等姜瑟瑟開口說話,他便端着這些碗筷離開了。
一直等到他徹底離開屋子的時候,姜瑟瑟其實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什麼時候說她今天下午要出門去采摘野果了?
随即她這才意識到是她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從前她總是用這個借口來避免與柳公子單獨相處,現如今便是想要改口說自己想要在家讀書識字都有些說不出口。
想到此,她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識字的緣故,她的确是有些困了,躺在床榻上不久後便入睡了。
等到睡醒之後便如往常一般提着自己的籃子出門了。
其實聽風早就到姜家小院了,隻是見姜姑娘一直都沒有出門,這便隻能在一旁躲着,姜姑娘離開不久後,他便翻身進了院子,将昨日姜姑娘和宋長逸的對話内容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了主子。
柳無色就是對着宋長逸有一種微妙的惡意。
即便是聽到了姜瑟瑟那一番對宋長逸義正言辭拒絕的話語,可柳無色就是覺得不舒服,心中很不舒服。
他還是介意這件事情,介意如同宋長逸這般渺小的雜碎居然敢觊觎他看中的獵物,還真是不知死活。
他的東西即便是被旁人看上了一眼,那都是冒犯,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他真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将姜瑟瑟渾身上下都給清洗一遍。
想到此,柳無色靠坐在搖椅之上,擡眸略顯陰骘地看了一眼聽風,這才語氣略顯陰冷和陰恻恻地開口問道:“會試是什麼時候?”
“回公子,會試是三月二十八日。”
聽風雖不知主子為何會忽然開口問道了科舉的事情,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如此回複。
聞言,柳無色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粼粼日光就這樣穿過了粉白相間的桃花樹刺入了他的眼眸之中,他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薄唇微啟、語氣漫不經心道:“去打斷他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想到了宋長逸頗為儒雅的面容,柳無色語氣微微一頓,繼續補充了一句,“還有記得把他的臉也給毀了。”
聽風早就習慣按照主子的吩咐去辦事了,此時自然不會多嘴去問原因。
這麼多年來,主子辦事哪裡需要什麼原因呢?
随後聽風又将柳長青和柳家的那些事情禀告給了主子之後便準備離開了,隻是沒想到他隻是剛轉身走了兩步,便又聽到了身後主子略顯冷淡的聲音。
“聽風,你下次來的時候,記得給我帶上一些迷魂香。”
聽分自然也是應下了。
姜瑟瑟對院子中發生的事情倒是一無所知,她記挂着傍晚回去讀書識字的事情,上山采摘野果的時候也沒了往日磨洋工的樣子,随手摘了幾個桃子就回去了。
算上一來一回的路程,統共也不過是用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
她今日出門的時辰比往日要晚一些,偏偏回去的時辰倒是比往日早了許多,不過柳無色對此一點也不意外。
他聽見大門被推開的聲音之後便起身走到了姜瑟瑟身邊,随後他伸手動作極其自然地接過了她手中提着籃子。
垂眸一眼,果不其然,籃子中的野果種類比從前少了許多,隻有幾顆桃子。
這還有什麼能不明白的,一切都已經昭然若揭了。
看來平日裡她為了躲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想到此,柳無色便提着籃子柔柔地擡眸看了一眼姜瑟瑟,清淡的語氣柔和到不可思議,隻是偏生說出來的話語總是帶些暗戳戳的刺人意味,實在是算不上溫和。
“姜姑娘今日怎麼回來的這樣早?”
“往日是在故意躲着在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