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偷偷撇嘴,随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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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行駛在半山腰,穿過一片密密匝匝的林子,斑駁的樹蔭消失,一望無際的大海闖入視野。
這裡是棕榈國最高的山脈,地勢險峻,路不好走。
“綠國,我回來了!”王琦開心的大喊,“我以前都不覺得這裡有多美。”
棕榈國被戲稱為‘綠國’,一個需要用放大鏡在地球儀上尋找的袖珍國家,坐落在東亞沿海地帶,曾經是曼帝國最不起眼的殖民地,戰争結束後宣布獨立。
生活在棕榈地區的土著屬于流散民族,俗稱貝都人,建國初期為了經濟發展,政府開放了第一次移民大潮流,接收來自各方難民,并以優厚條件招攬各行各業人才。
後來,綠國人口大幅度增長,經過普查,屬華人居多。
枭風在這裡出生,在這裡長大,熟悉海濱鎮的一草一木。
他猜王琦找他,可能跟這方面有關。
猜得很準,當他帶領王琦開始往山上爬時,對方說出了原因。
“我想聘請你做顧問,在綠國,我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适合的船長。”王琦可不是在恭維,經過走訪、調查,她可以擔保枭風的能力。
枭風背着包在前面帶路,手裡拿着收縮棍探路,一邊提醒一邊問:“小心有蛇,什麼顧問。”
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
王琦有條不紊地說明來意,她的父親買下綠國首府封鎖的海域,打算建造一座海上樂園,她既是項目副經理,也是環保主義的一員,情況有些複雜,她想找一個得力幫手做海上調研,她心目中的‘專家’。
“你是遠近聞名的水手,對附近海域了如指掌,連哪裡有多大的暗礁你都清楚,”王琦稍稍加快了語速,停頓一下興奮地補充,“我知道你出船都不用看導航。”
枭風問了詳細位置,微微皺眉:“我确實熟悉海濱鎮大大小小的海灣,但沒去過你說的那片海域。”
“所以我才來找你,”王琦緊緊跟在後面,一路向上有點喘,“探索未知海域需要專業人士,相較公司聘請的那些大專家,我更相信咱們本地人。”
“從我記事起那裡就一直封鎖。”
“現在可以了,我是項目副經理,我可以帶你進去。”
聞言,枭風回頭看一眼王琦。
他的眸光微閃,透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盡管他表面平靜,但王琦知道他很心動。
沒有一個船長能拒絕這種誘惑,尤其是一個熱愛大海的船長。
“什麼時候。”果然,枭風有了興緻。
他領着王琦繼續往山上爬,走到一處平坡,突然向右拐。
王琦趕忙跟上,喘着粗氣說:“越快越好。”
枭風聽出她語氣裡的波動,體貼地放慢腳步,“我考慮一下。”
王琦面露喜色:“你放心,老同學,我不會讓你白跑,咱們可以簽正式的合同,酬勞方面不用擔心。”
枭風突然駐足,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
王琦一下子就後悔了,慢半拍的想起來,她的老同學最不在乎的就是這東西。
她剛要開口解釋,枭風搶先問:“你能給多少。”
枭風确實不在乎錢多錢少,但他買了新船,看中最好的發動機,還差一筆費用。
王琦随口報個價:“十萬綠币。”
“12.6萬考慮嗎?”
枭風的發動機就差這個數。
如果能搞到足夠的錢,他就不用出去借了。
王琦一口答應:“必須!剛才說過的,這方面肯定讓你滿意。”
枭風思考着點頭:“明天下午給你答複。”
“我等你的好消息!”王琦覺得這事兒成功一大半,整個人身心舒暢,走起路來沒壓力。
她跟着枭風在灌木叢裡穿梭,慶幸自己穿的是長褲。
還沒見到陽光,他們就開始走下坡路。
枭風在後山找到自己設伏的點,逮住一隻野兔子。
綠國的兔子超級大,像家犬一樣。
他利落地綁好野兔的腿,發現它已經沒了氣息。
王琦面露驚訝,好奇道:“我記得這片原始林是保護區,讓狩獵嗎?”
“嗯,”枭風用清澈渾厚的聲音回答,“别人不可以,我可以。”
“差點忘了,”王琦一拍腦門,“你不僅是專業水手,還是森林專家,海洋陸地兩手抓。”
海濱鎮共居住二十七萬公民,隻有兩個人獲得獵人資格證,其中之一就是枭風。
王琦對他刮目相看:“枭風,你一直在鎮子上生活嗎?”
“是,我一直在。”
以後也不打算離開。
枭風在心裡默默補充,他把野兔裝進袋子,繼續往前探路。
“你呢?”枭風主動搭話,“一直在國外讀書?”
“是啊,我的學業是家裡安排好的。”
順着這個話題,王琦又提到自己的家人,“我哥叫王昕,小時候你說他的眼睛像葡萄,有印象嗎?”
枭風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嗯”字就沒了下文。
王琦不明所以。
怎麼一提起她哥就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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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半,他們的身影出現在西路口正門。
王琦看着手表,驚訝于枭風把時間計算的如此精确。
讓她更驚訝的是,她哥竟然沒遲到。
一輛略顯騷包的轎車停在臨時車道,正對着公園大門口,車上下來一個穿藕色襯衫的男人,身形颀長健碩,臉上架着一副墨鏡,氣質卓然,讓人聯想到好萊塢電影裡的明星。
他雙手插兜倚靠車身,笑盈盈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妹妹。
“哥,難得這麼準時。”王琦大步上前,擡手和哥哥擊掌。
王昕假裝責備:“怕你被拐,提前來蹲人。”
話落,他擡眸看向前方,視野罩住一道身影。
枭風背着包,手裡提着一個袋子走出公園正門。
兩人的視線交彙,老天爺刮起一陣妖風。
王昕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将墨鏡拉低露出眼睛,視線定格在枭風身上,總覺得眼熟。
“我同學,枭風。”
王琦介紹完,湊近哥哥耳邊小聲提醒:“枭伯伯的兒子,記得嗎?”
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
王昕宛若醍醐灌頂,溫暖的笑容變成冷笑。
他就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是一拳把他鼻子幹出血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