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蔣珈禾在這兒活躍氣氛,吃完晚飯,沈誦蘭借口頭疼離了席。趙文青和蔣延慶也知趣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口頭上的數落是真的,但是一早讓阿姨将兩人的住所打掃幹淨也是真的。
兩人現在住的這間卧房,是蔣延慶年輕時住過的,而蔣珈禾住的那間院子,則是趙文青小時候待過的。
從前,蔣延慶為了圖清淨,将自己的院子挪到靠近後山這一塊。
鮮少人來往,周圍是湖,背靠青山,在這潮濕的夏天,夜裡能聽見“呱唧呱唧”的蛙鳴。
是夜,漫長的濕吻過後,蔣延慶從趙文青身後擁住她光裸的身體。
彼此呼吸滾燙。
“女兒的性子,也不知道遺傳了我們其中的哪一個。”趙文青覆上落在自己胸口上的那隻手,平緩呼吸。想起蔣珈禾的臉,“她的眼睛像我,鼻子、嘴巴像你。”
蔣延慶失笑,“我們的孩子,不像我們像誰?”
“你不覺得,她的性格和年輕時的你,如出一轍嗎?”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想動點心思的時候,心思卻比誰都要好猜。”
說話中,他緩慢地插了進去。
趙文青小口喘息着,“今天晚上,要是爸不小心說漏嘴了,該怎麼辦?”
“可這也的确是事實不是?”他咬着她的耳朵,“我做過的混帳事還少嗎?這幾十年的人生,遇見的事情,好像沒有哪一個能比得過這個。”
“沒人會和我一樣,上了自己的妹妹。”蔣延慶松開手,托着趙文青的身體,将她調了個面。兩人臉頰貼着臉頰,溫存着,“不是嗎?”
“……”
“怎麼不說話了?”
趙文青知道他是故意的。可臉頰還是不自覺紅得更透了。她将臉埋進他的懷裡,聲若蚊蠅,“這種事,有什麼值得說的。”
“那就不提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寬慰着她,“如果哪天她真的知道了,也沒關系。在不違背法律、倫理的情況下,愛情本沒錯。我們給予她明辨是非、正确的戀愛價值觀就好。”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
蔣延慶捋開趙文青額角汗濕的頭發,俯下身去,親了親她的眼角,“總愛胡思亂想。”
“就你思想開明。”
趙文青辯駁,“反正我說不過你。以前是,現在亦是。”
蔣延慶笑得胸腔都在震顫。他拉過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目光越過她的肩頭,落在燈光搖曳下的綠格窗。
前夜下了場雨。雨水的濕意尚未蒸發,浮動的風沁着潮濕的水汽。
正對窗外的那樹山桃,開了花後,被雨水敲得七零八落。
今夜月上山稍,柔白的光落下,樹下的水窪,像是一塊明亮的池塘。
晚風驟起,刮起了春雪。
他眯着眼。
神情在浮進的月光下,柔和幾分。身上被歲月浸染的淩厲、威嚴,在面對趙文青時,自動斂散。
蔣延慶濕熱的唇,落在她潮紅的面頰,“阿青,屋外的山桃開花了。”
“嗯。”趙文青被身體的刺激弄得大腦一片空白,還沒緩過神,聲音含糊地應了聲,“好多年了。它已經從一棵小樹苗,長成了參天大樹。我們也都老了,不是嗎?”
緩過那陣痙攣的快感。
她睜開眼,看着這張熟悉的臉龐。掙開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指。
手指插.進蔣延慶的發中,盯着指中的頭發,不言。
良久,她輕聲說:“你都長了白發了。”
這些年,盡管蔣延慶保養得很好。飲食健康、作息規律、每天也都會抽時間健身,僅從外貌判斷,說是才剛過而立之年,可信度也是非常高的。
可惜,歲月流轉留下的痕迹,不會騙人。
近幾年,他的鬓發開始冒了白。他不肯去将白掉的頭發染黑。
年輕時的鋒芒、銳利,似乎也随着這些叢生的白發而漸漸儒化、穩重。
如此,看上去倒也有了幾分年齡的實感。
“樹尚且還有生命周期,更何況是人。”蔣延慶并不在意這些,可在這一刻歲月的流逝,還是切實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那些陳舊的記憶,随着花瓣的凋落,漸漸萌生出新的芽,“還記得你種下這棵樹的那天嗎?”
“不記得了。”
-
趙文青撒了謊。
這棵樹,其實是上小學的那年植樹節種下的。
當年,沈誦蘭覺得園中的花樹品種需要更新一批。挑來選去的,最終和花樹市場的人,訂購了一批山桃樹。
運送來的那一批,大多都是已經成型的。栽植下去,定期澆水施肥,隻等明年長葉開花便好。
唯獨一株小苗,沒有被工作人員注意到,随着大樹一并托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