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出來。
程立卻說沒有條件,不要求他做任何事。
“就白白教我嗎?”
“不算白教,裴家于我有恩。”
程立心裡算過賬,若三年後退婚,他教裴樂識字,隻權當是對裴家幫扶之恩的回報。
若三年後裴樂能接受他,那麼裴樂便是他的夫郎,他教夫郎識字百利而無一害。
小書生神情真摯,應當是真的願意教他。
裴樂眼睛不覺發亮:“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從今天起我跟着你認字。”
頓了頓,又道:“但我不能占你便宜,以後你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說,若有人欺負你,我一定幫你打回去。”
程立也應了聲好,然後把一塊長寬約一尺半的平整木闆拿出來。
這塊木闆四周被釘上木條,再把幹土徹底碾碎放進去,就能用樹枝在上面寫字了。
裴樂将幹土砸碎,均勻地鋪在木闆上,而後期待地看向程立。
程立明白對方的意思,拿了桌面上的三張紙。
這三張紙被橫豎兩道線分成四個區域,每個區域寫着一個字,左下還标注着筆順。
“我先教你簡單的字,第一張,上面的四個字是上下左右。”程立每念到一個字,就指給裴樂看,并在木闆上寫一遍。
上下左右、日月水火,大小多少。
十二個字,每張紙上面的四個字都是有聯系的,筆畫也不多。
裴樂跟着念了兩遍就知道每個字在哪個位置了,便沒有再麻煩程立,拿着紙,将“土盤”搬到樹下自己練習。
朱紅英看着小兒子一邊碎碎念一邊用樹枝劃拉的模樣,心裡又是高興又是發酸。
她生下裴樂時年齡已經很大了,一直覺得愧對裴樂,也愧對大兒子。
好在裴樂身體強健,裴伯遠也從未覺得幼弟累贅,反而安慰爹娘,說他原隻有裴向陽一個孩子太少,添個裴樂,也算是給他添了些樂趣。
如今看着裴樂與程立定親,程立肯用心對待裴樂,是個好孩子,她心裡也就覺得放心了。
裴樂一個人照着紙面練習了兩刻鐘,覺得自己記下了,見天色還早,便又去找程立。
想多學幾個字。
“貪多嚼不爛。”程立不打算再教,“這會兒你覺得記住了,明日後日卻不一定記得。”
“再者,一日學得太多會很累,不利于堅持。”
小先生說得頭頭是道,裴樂沒聽進心裡,但想着他自個興沖沖的,可程立自己還要念書,念書費神,教書也費神,他确實不該讓程立太累。
太累不利于堅持。
一日十二個字夠了,一天十二個,一個月就有……反正很多。
裴樂想通關竅,便說:“好吧,明日我再來找你。”
程立點頭:“你若還有精力,等石頭回來後,你可以把這些字教給石頭,或者教其他人。”
教别人的過程中,自己的理解記憶也會加深。
裴樂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好,你教我,然後我教石頭。”
他這會兒覺得很棒,可沒過幾天他就覺得糟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