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烙餅,他還煮了一鍋稀粥,家裡有腌菜,可以配着吃。
他做飯做到一半時,裴向陽出現在院子裡,打水灌滿水缸,然後來幫他燒火。
程立卻始終沒出來。
他問裴向陽:“你看見程立了嗎,他剛才屋裡燈亮了。”
“沒看見,不過他屋裡燈還在亮着。”裴向陽道,“你若是好奇就去問問。”
裴樂本來是打算去問的,但裴向陽這麼一說,他就不想去了。
“不好奇。”
“行吧,我去幫你問問。”裴向陽站起來。
裴樂拽住他:“我都說了不好奇。”
裴向陽隻當沒聽見,繼續往外走,卻發現裴樂拽得很用力,再走就要把衣裳扯開了。
他納罕:“你不好意思了?”
“沒有。”裴樂松開手,下意識否認。
裴向陽怪道:“我看你平常跟他來往也沒有避嫌,怎麼這會兒害羞了。”
害羞?
裴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在害羞。
但他不會承認:“我沒有害羞,你好奇就去問吧,反正我不好奇。”
裴向陽懶得揭穿他,邁步往外走。
不一會兒,裴向陽回來彙報:“你未婚夫在寫參加雅集的文章,沒幹别的。”
說罷,又道:“他能夠參加雅集,想來成績很好,日後高中有望,你算是有福了。”
裴樂臉色微紅,小聲道:“他中不中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中了你以後就是秀才夫郎,甚至舉人夫郎,怎麼就沒關系了。”
裴樂道:“我如今跟他隻是有婚約,還沒有成親,以後誰是他夫郎還不一定呢。”
裴向陽仔細一想,覺得是這樣:“那我跟爹說一聲,讓他早點給你們辦席。”
裴樂可沒有這個意思,連忙阻止:“不行,哪有這麼早成親的。”
“有什麼關系,又不是讓你們現在圓房,隻是先把名分定下來。”裴向陽越想越覺得合适,“若真等到高中,他說不定就不願意入贅了。”
裴樂道:“如果他是這樣出爾反爾的人,那我也不願意要他。”
見他态度堅決,裴向陽才打消了念頭。
早飯做好,兩人吃了飯,又裝了四塊餅子和一些鹹菜,才套車出發。
祥雲鎮和雲隐鎮離得近,街道看起來沒什麼區别。
他們來得早,找到了好位置,把牛和車分開,牛拴在後頭樹上,車推到前面,兩人合力把木闆子擡下來。
氣候邁入冬季,早上頗有幾分寒意,裴樂多穿了一件衣裳,跺了跺腳,好讓被寒風吹涼的身體快速暖和起來。
“對面有賣煎茶,我給你買一碗?”裴向陽見狀問道。
裴樂搖頭:“過會兒就暖和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果然暖和了,街上的行人也多起來。
“柿子!又紅又甜的大柿子,一文錢一個!”裴向陽叫賣起來。
柿子個大又甜,糖那麼貴,柿子卻便宜,因此裴向陽喊了幾聲,便有許多人圍過來。
“都是自家柿子樹結的果,熟透了才拿出來賣,随便哪一個都甜。”裴樂拿出一柄小刀,“若是不信,我切開給你們嘗嘗。”
他切了幾個柿子分給大家品嘗,嘗過後并沒有人離開,想來對味道都滿意。
有人選了幾個,付了錢便走了,有的人卻覺得價格不夠便宜,跟他們讨價。
剛開始賣,兩人是絕不肯讓價的,必須一文一個,沒有便宜的餘地。
大部分人還是願意買,但沒過多久,丈遠的地方出現了另一個賣柿子的攤位。
那攤位老闆說買十個送一個。
見有便宜可占,顧客都過去了。
沒辦法,他們隻好也說買十個送一個。
這樣賣了沒多久,又來了個賣柿子的,說買五個送一個。
另一個似為了較勁兒,說買五個送兩個。
他們倆夾在中間,聽着兩邊的叫賣,裴向陽懈氣道:“要是再來賣柿子的,咱們就拉回自己鎮上賣算了。”
裴樂深以為然。
雖然柿子樹不需要打理,但他們摘柿子、運柿子也費了好一番氣力,定做木闆也是成本,若賣得太便宜,那還不如讓柿子爛在樹上。
想到這裡,裴樂看向街對面賣煎茶的老太太。
老太太腳邊豎了個木牌子,寫着:暖身煎茶,七文一碗。
她一直沒有叫賣,也沒有來第二個煎茶攤,生意不算好,但也有人買。
最重要的是人家一碗七文錢,若要用竹筒帶走就收十文,比他們賣柿子掙錢多了。
煎茶那麼好喝嗎?
又看見有人去買,于是裴樂也去買了一碗。
他喝了一口,一時茶葉的苦澀、酸辣甜都在嘴裡迸開,滋味算不上好喝,但竟也不難喝。
他又喝了一口,這一口似乎好喝些了,但味道還是怪。
連喝好幾口,沒能嘗出裡面除茶葉、陳皮、紅棗外究竟放了什麼,他将剩下的給了裴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