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站在衣櫃前扒拉自己的衣服,因為溫無缺老拿她襯衫當睡衣穿,導緻她的長袖襯衫這會兒不是在洗衣機裡甩着就是在陽台晾着,隻剩那麼一件。她要把襯衫取下來的時候,溫無缺還橫空伸手過來,拽住了襯衫的一邊袖子。
“你不穿自己的衣服嗎?”容鸢馬上領會了溫無缺的意圖,看了眼溫無缺那些占領了她半扇衣櫃的貴價套裝。雖然溫無缺留在她家的衣服都是早春的款式,但夏季應該勉強也能穿,反正溫無缺不會在大太陽底下呆很久,在室内的話有空調降溫,溫無缺穿着也不會熱才對。她還能趁溫無缺穿得多,把空調溫度壓低點。
“不行,什麼季節穿什麼季節的衣服,我穿不應季的衣服出去,被人看見了怎麼辦?”溫無缺的理由倒是容鸢沒想到的,畢竟溫無缺都能穿得像個嘻哈族的樣子,開着豪車去連鎖超市買菜了。
“買菜被人看到就沒關系嗎?”容鸢單刀直入,直接問道。
“買菜的是‘盈盈’,被人看到也沒事,人家不會想到是我。”溫無缺指了指衣櫃裡她那些高定,說,“但是我穿上這些,我就代表溫氏,我不能穿反季節的衣服。”容鸢隻聽出了有錢人真麻煩。
容鸢沒有問她要不要叫人把夏季的衣服送來,默默松開手算把襯衫讓出,又轉而去櫃子裡扒拉其他帶袖子的衣服。
容鸢體脂率低、肌肉量高,不怕冷隻怕熱,夏天能少穿就少穿,出門通常隻穿自帶胸墊的緊身背心,在家有空調才會在換上運動文胸準備力量訓練時,看情況往外面多套一件短袖T恤,睡覺就隻套一件中長款的睡裙。
其實她還是可以穿着件緊身背心就出門,但她猜寒香尋不會樂意讓寒江尋看到她這一身青紫。溫無缺這人在床上嘴巴閑不住,那兩片薄唇上下一碰不是貼在她耳邊蹦出一堆诨話,就是忙着在她身上烙下這些深深的痕迹。容鸢這兩天穿着背心去餐廳,還被幫廚的小姑娘委婉打聽過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男朋友好像還有暴力傾向,勸早分手早好。然後幫廚小姑娘就被方甜甜壞笑着拖走了。
其實容鸢昨天就想過,老宋看到會不會跟寒香尋通風報信,于是越發坦然,沒想到老宋沒說。
容鸢最後還是挑了件袖子相對長的短袖T恤穿上,為了尊重本地的社會風俗,勉強在裡頭穿了件胸衣。因為上身穿太多很熱了,她下身就換了條平時不太穿的工裝短褲,露出小腿肚子上發達的比目魚肌。
溫無缺的搭配打扮和前天逛超市時候的差不多,就是把短袖換成寬松的長袖襯衫,再把兩邊袖子卷起來,更像一個晚上會去酒吧蹦迪的嘻哈族了。果不其然出門的時候溫無缺又很順腳地穿走了同一雙屬于容鸢的運動鞋,容鸢隻能換雙鞋穿。
容鸢給寒香尋回電話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寒香尋沒有提溫無缺的事————這在她意料之内————寒香尋語帶疲憊,讓她過來家裡幫寒江尋補下課。容鸢沒聽過寒香尋那麼蔫兒的聲音。
寒香尋是那種隻需看她一眼,就會被她吸引的明豔美人,總是由内到外散發着讨人喜歡的勃勃生機,為人又重情重義,至情至性。有一副俠義心腸,手段淩厲,人緣又極好,隻要她認為值得,她随時能為了隻有幾面之緣的朋友兩肋插刀,且真有本事辦到。這樣的寒香尋,仿佛有用不完的能量,不會喊累,不會喊辛苦,隻會向前看。容鸢不曾聽過她這樣的聲音。
“小尋的成績,很糟糕嗎?”容鸢坐上車的時候忍不住問溫無缺。
“她的成績,就那樣吧。”溫無缺習慣性幫容鸢扣了安全帶,問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那樣是,好還是不好?”容鸢其實看過寒江尋的卷子,她住寒香尋家的時候,寒江尋小考的錯題都是偷偷扔給她寫,所以她看過分數,她隻是沒去了解過國内的打分制度和平均分值如何,不知道寒江尋到底算個什麼水平,她最多就是有寒江尋每科都能将将及格的印象。
溫無缺手擱在方向盤上,想了想,說:“這丫頭運氣好,大考都能超常發揮一下,考高中的時候還運氣爆棚蹭到了重點線。平時小考都能60分萬歲,算中不溜吧。不過别細問她就是了,都臨時抱佛腳的,屬于考完試三天就忘了自己學過啥的。也不是大事,反正我以後要給她辦出國留學的,寒香尋不同意我也要……”溫無缺說到這裡卡殼了。
“也要啥?”容鸢聽出了點門道。
“她不同意,我也要磨到她同意啊,丫頭就不是在國内讀大學再考研或者考編的料,她這腦子走不了這種路,又不是馮如之。我還是給她弄出去水個學曆吧,回來工作我來給她搞定。”溫無缺這話聽着誠懇。
容鸢盯着溫無缺的側臉看,覺得她這會兒神色又是說不出的慈祥。
“你很像小尋的第二個媽媽。”容鸢直話直說。
溫無缺笑着啟動了車子的引擎,一邊踩着油門維持着安全車速前進,一邊說:“我還真想過呢,寒香尋看不上我,說我就是禽獸裝人裝上瘾了,叫我滾蛋。她誰也沒看上。不管當時跟她談婚論嫁的,還是愛她愛到要死要活非要自願入贅的,她都不要。她說她就要一個人養大這個孩子。”
容鸢覺得她好像聽到了關于寒香尋的八卦,她不想探聽寒香尋的隐私,便說:“我還是不接着問了,打聽别人私事不禮貌。”
“那你還跟寒香尋問我的事?”溫無缺揶揄她。
“我就是想弄清楚你是不是真暈車,如果是真暈車,就看看有沒有辦法幫助你。”容鸢解釋了一遍,“既然你不是暈車,那就沒事了。”
“怎麼就沒事了?怕坐車你就不幫我了嗎?”溫無缺聽起來像在開玩笑,又好像有點生氣。。
容鸢不願跟她糾纏,臉轉回來看着前方的道路,說:“你現在能開車,我坐你的副駕很安全,所以你沒問題,你不需要幫助。”
“我當然不需要。”溫無缺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又将話題轉了回去,問道,“你為啥突然關心丫頭的成績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