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今日難得穿的紫衣,襯得人愈發高不可攀,一張俊臉更是不怒而威。場上無論是有修為的,還是今日新入門的,都能輕易感受到男人身上傳來的壓迫感。
高台上的大家都已經陸陸續續起身相迎了。
連鐘賀也起了:“雲之今日怎麼也來了?看座!”
“隻是來看看,就不必興師動衆了。”陸雲之沒看其他的位置,反而徑直走向剛慢吞吞起身的楚筝。
其他人反而松了口氣,也好,安排他坐哪裡都不是,還好有楚筝在,解決了這個難題。
靠近時,陸雲之習慣性地手動了動,做了個要牽手的姿勢,大概是又想起了方才兩人的不愉快,又默默收了回去。
他倆一同坐下了,可打量的目光卻沒有停下來過。
宗内的舊弟子們是惦記着那場最後不了了之的結契大典,這還是從那以後兩人第一次一同在公開場合露面。連宗内長老們都在暗中觀察。
看着是有些怪怪的,楚真君一直低着頭,兩人别說說一句話,連眼神的交流都是沒有的。
新弟子們則是紛紛在猜測着男人的身份,畢竟連宗主都親自起身相迎了。
唐夕月的目光一直在陸雲之的身上,她一腔喜悅在發現陸雲之的視線一下也沒落在自己身上時,不由凝滞下來。
應該是……生氣了吧?
對,尊上肯定是因為自己不聽話執意要來這裡生氣了,所以才會這麼冷淡,故意不看自己的。
肯定是這樣的。
她又看向了楚筝,這是唐夕月第一次看到楚筝,老實說,還是有點失望的。這個人比她想象中得要普通得多,各個方面都是,别說魔界那麼多姐姐了,便是仙門,她應該也不是突出的才是。
就今天那個誰?沐什麼的,看起來确實也比她漂亮得多。
而且要說讓她當師尊,怎麼看着都不可靠,還不如讓她給自己當徒弟來得更讓人順眼。
她更加好奇了,這個人到底是怎麼迷惑住尊上的?她心裡泛着酸,指甲更是掐着掌心。因為不管她怎麼覺得楚筝普通,可那兩人現在就是坐在了一起。
從來一身黑衣的男人今日卻穿的是她未見過的紫色,似乎是特意想跟女人搭配似的。
男人的手臂還壓住了楚筝的衣袖,整個人坐得看似随性,卻明顯是在往楚筝那邊傾斜的。
無論氣場如何低沉,卻依舊帶着對身邊人說不出的依賴感,和無法掩飾的親近渴望。
反而是楚筝,身子似乎在努力遠離了。
她不喜歡尊上?
眼前的一切,讓唐夕月覺着荒謬,她甚至已經分不清是哪一點更荒謬了。心更是不自覺地抽痛着。
柳一白也不可避免地看了過去。
那個看着就很強的男人,坐在了她的身邊。他手握成了拳,還有很遠啊,留下來隻是第一步罷了,想要繼續往前,他還要再努力一些。
外務堂才宣讀結果。
“所有通關者,按登上天梯的層數進行劃分。凡三百階以上者,可進入宗門……”
三百到三百五十階,都為雜役弟子,三百五十到四百八十,為外門弟子,過了四百八十,便為内門了。
至于各峰親傳弟子,則由長老們進行挑選。
那邊宣讀的光景,這邊沐淺淺卻是開口:“這仙門的弟子選拔,也不知道魔尊大人是來湊什麼熱鬧。”
楚筝聽着她話裡的陰陽怪氣。
沐淺淺以前就是這樣了,對陸雲之說話總是這般不客氣,若是以往,楚筝會擔心她真的惹怒陸雲之,想方設法地打圓場。
但今天她本就不準備搭理,如今捏着自己的兩塊令牌,更是沒什麼心情接話。
她不接話,陸雲之更不會理,場面有一瞬間的尴尬,還是宗主在她又打算出聲的時候制止:“今日這場合,大家和氣些。”
因為是對沐淺淺,宗主确實留了兩分面,語氣都是溫和的。沐淺淺不得不咬唇噤了聲,視線再次看向一反常态的楚筝。
她确實……不一樣了。
***
楚筝能感覺到,陸雲之的視線,已經若無其事地往自己這裡看了好幾眼了。
他應該是想看自己在看什麼,但楚筝什麼也沒看,放空的視線裡是空無一物的呆滞。
男人的身體往她這裡又斜了斜。
“還在生氣?”他問。
有什麼好生氣的?楚筝搖頭:“沒有。”
陸雲之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有,隻繼續說:“你若是想收,便收就是了,你拿決定就好。”
刻意放軟的聲音,像是在哄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