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
林妍三字未落,大門忽然打開,馮謙向她一禮——
“林大人,請。”
這還差不多。林妍胸口起伏,叉腰,看着驿館的影壁,說,“葛白,再調二百人來,守好官驿。無我親令,一隻蒼蠅也不可放進去。”
“是!”
林妍随馮謙進去,轉進内院,沒了外人,馮謙又對她做了個同僚的禮,語氣似有幾分打趣道,“小林姑娘,别來無恙啊。”
都是故人,林妍回禮,“馮大哥如此稱呼,林妍慚愧。”
“小林姑娘不必多慮,”馮謙笑道,“少爺從沒有過怪你的意思。”當真孽緣哦,啧啧。原本馮謙文官幕僚,武藝稀松,楚奕嫌動起手來他是個累贅,不讓他來。可馮謙非要跟來,嘿,有戲看。
林妍趁機打聽,“馮大哥,在大理寺少爺并無否認的意思,究竟做的是何打算?”
馮謙朝裡面一努嘴,低聲說,“少爺在裡面等你多時了,小林姑娘不如自己問一問。”少爺那個心口不一的哦,巴巴坐了大半日了,又想見林妍,又不許他們開門。唉,真叫小林姑娘脾氣上來把門砸了,那不還得修?楚奕身邊人都知道他有多寵林妍,小姑娘這一身脾氣膽子,全是叫他自己慣出來的。也就這蜜罐裡泡大的小姑娘自己不知道。
林妍輕笑,“馮大哥的嘴還是這麼嚴。”
馮謙聳肩,向她眨眼,“小林姑娘,想見你的人在裡面呢,請吧。”
林妍歎氣一聲,謝過,推門進入房間。楚奕烹着茶水,見她進來,笑道:“林帥随口的謊扯得越發的圓了,拉攏民心的本事也爐火純青,果然不負一年曆練,恭喜。”
林妍一噎,想了一路一肚子道歉的話瞬間煙消雲散,從前和楚奕鬥嘴的感覺又回來了,說:“未曾出師,不敢當王爺一聲恭喜!”
楚奕一笑,擡手請林妍坐,“在外面說了那麼多話,渴了麼?且嘗一嘗菀南的貢茶。”
林妍才不是來叙舊品茶的,她坐下開門見山就問:“我隻來問你一件事,軒明鐵了心要治你的罪報軒慎之仇,你有無應對之策?可用我做些什麼?”
楚奕說:“事關機密,無可奉告。”
林妍被他一堵,氣道:“我說的是正事!起碼你給我說一聲有沒有辦法安穩回去,行嗎?”
楚奕低頭洗了遍茶具,斟上兩杯茶,把一杯推給林妍,說,“不能。”
林妍問,“哪個不能?”是不能告訴她,還是不能安穩回去?
楚奕微笑,反問,“你猜呢?”
林妍頓時火氣一蹿,她氣楚奕這幅不拿自己安危性命當回事的模樣,一生氣她語速就快,站起來說,“好,我知道你怨我怪我,恨我,我認!你想把我如何都行,隻求你别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行不行!”
楚奕揉揉眉心,似乎有些頭疼,“妍兒,你這毛毛燥燥心急的性子要我說多少遍才能改?我不怨你也沒怪你,坐,喝杯茶壓壓火。”說着他又補充一句,“或者現在摔門出去,我還是不會怪你。”
以前吵架的時候,林妍的确給他摔過門。就是因為她問林太子太傅案,楚奕插科打诨避重就輕的不給她說實話!把林妍氣的,說,“少爺你分明就是知道!知道就是不與我說!你既不信我,軟玉樓這攤子事兒您就另請高明吧!你信誰就找誰!我不幹了!哼!”林妍摔門而去,把楚奕看愣了,直道這丫頭脾氣真是越來越大。第二天林妍也覺得自個兒好似實在沒有個做屬下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找楚奕認錯,又怕楚奕當真另請高明,忐忑了好幾天。楚奕事情忙,過了兩三日發覺林妍都沒來找他,就去看林妍,結果小姑娘又躲他,又偷偷看他,看的楚奕好笑,問她,“知道錯了?”林妍嘴硬,别過臉說,“我哪兒錯了!分明是少爺你不信我!哼。”一面生氣,一面卻偷拿眼睛觑他的神情,都落在楚奕眼裡。“好好好,你沒錯,是我的錯。”楚奕不和她計較,反而向她解釋,“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個種緣由,實在不是幾句話說得明白的。等來日大業落成,我都詳詳細細的告訴你。别生氣了,妍兒。”
林妍自己也得承認,柳枝說她命好說的沒錯,她的脾氣,全是楚奕嬌慣出來的。
被楚奕重提她摔門的事情,林妍一口氣蹿到喉嚨又壓下,悻悻坐下,端起茶杯一口悶下——
那是滾水,楚奕趕緊攔她:“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