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六感歎一聲秋老虎真熱,說,“姑娘先坐,我給您沏茶。”
熏香的味道太重,林妍掩鼻,推開了窗戶,問,“你們王爺呢?”
秦小六一邊撥弄着紅泥炭爐煮水,一面道,“啊?王爺啊……奇怪了,一起出的王府啊。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吧,您也知道,王爺自從擔了攝政之職,一直都忙。”
等會兒也無妨。
閑着無事,林妍抓起一把瓜子,一邊磕着一邊用瓜子皮在桌案上排列推演。一會兒卻覺得頭昏腦漲,似乎有些暈船。再一看,不知何時已擺了一桌子的瓜子皮。
林妍敲了兩下腦袋,問,“小六,多久了?他什麼時候來?”
秦小六說:“派人催了,說戶部臨時又出了點麻煩。快解決了。”
“罷了,回去吧,”林妍道,“我去攝政王府,一樣說事兒。”
“姑娘等不及了?”
“有些暈船,許是最近沒休息好。吩咐艄公開船吧。”林妍想着,大約是她前幾日晝伏夜出的作息太亂,楚奕說的對,她不能再這麼折騰自個兒身子了。
“沒事兒,正好您睡一覺,睡醒了王爺就來了。”秦小六不讓林妍走,“王爺有心借這個機會和您遊湖,話說回來,入京這麼久,麻煩事兒一攤接着一攤,您二位還沒機會出來呢。”
林妍覺得困意翻湧的有些快,揉着眼睛吩咐:“回去吧,暈的難受。艄公,開船。”
秦小六走過來扶她,“您休息會兒就好了。”
林妍頓時警覺,語氣嚴厲,道:“回城,開船。”
後一句林妍是對艄公說的,可那艄公——沒動。
“秦小六,王爺呢?”林妍強撐着意識清明,問,“你把我騙來何意!”
秦小六單膝跪下,道:“王爺處理完事情稍後便到,自會向姑娘解釋,請姑娘休息片刻。”
畫舫在湖心,四面都是三丈多深的湖水,林妍明白過來,面色一沉——
“你們卑鄙!立即上岸!”
“請姑娘恕小的不能從命!”
秦小六話落,嘩啦嘩啦一連串窗戶大開,二十多人從二層躍下舢闆,将林妍團團圍住。
秦小六又說了一遍,“王爺稍後便到,請表小姐莫讓大家為難。”
已無需廢話,林妍提氣,驟然拔劍出手!
終身攝政王府的護衛迎上,林妍虛晃一招賣了個破綻,卻反身一扭,噗通跳入水中。
“姑娘!”秦小六驚呼一聲,忙道:“會水的下水,開船,給杭文打旗!”
林妍一個猛子紮下,往荷花最密的地方遊去。荷花深處有她當年跳舞時打下的百根木樁,與荷莖糾纏,早如迷宮一樣錯綜複雜。林妍穿梭其間,不多時便把追來的侍衛牢牢困在了裡面。
甩脫了追兵,林妍濕漉漉地爬上岸,沒來得及擰一把裙角,卻聽小樹林後一陣腳步響動——
杭文帶兵已将這附近牢牢封鎖,将林妍圍住,他躬身,“表小姐,得罪了。”
林妍冷哼,“安排的倒周密。”
約莫一算,杭文身後竟不下百人。
絕計是打不過的,林妍問,“如何能讓我回城?”
“等王爺忙完,自會來接您回去。”杭文說道,“冒犯之處,末将與您賠罪了。”
“好。”那就隻能動手了,林妍點頭,說,“我用劍,你們也拔刀吧。”
“刀劍無眼,表小姐要以一敵百?”
林妍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杭文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擡手示意身後府兵散開,道,“得罪了。”
短兵相接!
杭文的刀法又快又淩厲,不愧軒明帳下第一勇将之名。林妍一向以巧取勝,在一力破十快的杭文面前似乎不大夠看。何況,杭文隻想困她,并沒有使出全力。
隻一個杭文便難以應對,何談以一頂百?林妍略一思忖,便将劍花一挽,直刺杭文面門!杭文揮刀來擋,林妍卻手腕一抖長劍倒提,手臂直迎上杭文刀鋒!
噗嗤一聲利刃劃破手臂,鮮血噴到了杭文臉上。林妍小臂上頓時開了條五寸多長的口子,霎時間鮮血浸了滿袖。杭文一驚,慌忙撤刀,林妍卻左手一攔,緊緊握住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