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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托兒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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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又道:“太會分憂了也徒增煩惱。”

女帝笑道:“他擺在邊上就賞心悅目了,要那麼能幹做什麼。阿娘放心,陸真馬上來幫我。”

太後挑眉道:“馬上馬上,馬上了多少年了。她這兩個兒子養的,漫長,人家都能坐十八個月子了。”

女帝哈哈大笑,又劃手道:“她面前可不要這樣說。”

太後亦笑,歎道:“陸真這人啊。文武雙全,對孩子也寬和開明,對交遊往來之人,就走到她近前的那些,熱忱也有進退。不過我瞧她這人,平素面上溫和,是因為出身高,她自己修德有姿态,其實是個外熱内冷的。”

她又建議道:“她要不來幫你,你給宰相扣點俸祿試試。說不得她便出來做工掙錢了,雖說她家也不指着俸祿過活。”

說得女帝從奏折堆裡伸出一隻手。比了個拇指。

提到陸真,太後又想起一人:“你從前是不是有個同窗,愛清潔人又躲懶的,那回趁省親,彎去書院看你,她在書院外買糖糕吃,又饞又猶豫。

“我想這孩子難道過得拮據,原來她想吃又嫌不幹淨,哈哈,恰好我帶着給你的芝麻桃酥,我家廚子做得幹淨啊。”

“難怪那回少了一半?”

“呵,給你十塊都吃不了一塊,還是那小姑娘,一塊桃酥都跟我客氣,我索性給她一半兒。”太後回憶起人來,還很喜歡,“她不知我是誰,笑得卻又真又甜,倒像是我的女兒。這兒還生着一個小酒窩。”

女帝擡頭,看她阿娘指着左頰,那處也有一個酒窩,笑道:“确實她又愛笑,又脾氣溫和。”

“我聽她講着講着,突然說要買驢吃的草料去,便知是你信裡常提的那位了。難怪那樣有趣。”

女帝側頭莞爾,于筆中點頭應和:“她們江湖人講話,不講究個不漏口風,大約是藝高人膽大。”

太後想起自己的密友,倒沒有江湖上的,也不知江湖人怎樣性情。

她有心讓女帝歇歇眼,按下她筆叫她歇片刻再寫,女帝無法,隻好擱筆伸腰。

太後同她閑話:“确實這小姑娘有意思又脾氣好。閨中手帕之交,後頭各處分開,談話少了,便漸漸地淡了,所思所想殊途難歸,求同仍異,不成親的不和成親的一起頑,不上進的不和上進的一起頑,隻有脾氣好的,才能仍舊親親密密地。”

“那回見她,問她想做什麼,她竟說想做大俠,大俠不好,大俠隻别人好,大俠自己是吃苦的。”

女帝樂,惟有大俠的自家人才這樣為大俠考慮,嘴上拿過奶椰茶果塞進,隻道:“她且吃不了虧,又愛躲懶,本事又好。”

她在外求學的兩年,宮裡是太後支應着,如今她忙碌前朝政事,後宮諸事也是太後照看。好在宮裡貴人不多,雜役閑事一應有女官宮使分派。太後又愛清閑,越發養回未嫁時的天真重情心态。

女帝忙不過,歇一會又再奮筆,也沒有時間陪她,便建議太後組些人耍樂,不拘是京西垂釣,南郊郊遊的。

太後起身,打诨歇腳完畢,也懶得再陪她批公文。她也好遊玩,隻仍碎碎念道:“哪有什麼可看的景,哪個不花錢,内庫才幾個銀子。再有邊上一起去的人無趣,泥塑木偶似的。”

此時恰有王女官送茶進來,太後看着她,忽問道:“小歡會不會政事?”

王歡驚訝,忙搖頭擺手,連說不懂的。

太後也沒尋思她會,并不是為女帝找批折子的幫手,更無認真培養打算,——這些事,自然是女帝自己去操心。她隻是找個由頭,看上王歡那幾分活潑細膩,于是順勢道:“那你同我一起耍樂去,陪她幹熬着做什麼。她還不會自己倒茶喝麼。”

發現一隻幫不上忙的小姑娘?扣起,叉走,給我們一道玩去。

女帝在一旁作無奈笑:“好好好,且去。”

那邊太後拉着王女官遠去,邊行邊道:“小姑娘家家天天這一身,這樣可憐可愛的人,怎麼不穿鮮豔些?”她顯然起了打扮年輕女郎的興頭,遠遠隻聽見幾句,“某坊去過的麼,某坊呢,歇過午晌帶你逛去……”

珠宮貝阙,桂殿蘭宮,關不住燕語莺聲。

關不得鳳鳴鶴唳。

關不得雀鳥唧啾。

朱樓碧瓦,瓊台玉閣,與人間不過一牆之隔。

一牆之隔外,又是别樣風情。

街角偏僻處,停着一架馬車,外籠煙雲罩紗,内垂碎紫鎏金。

朝露近前,到簾外低聲禀告道:“夫人,差不多時辰,太後出宮了。”

簾内呢喃聲停了一停,有素手掀開簾子一角,露出内裡陸真飛揚的臉來。

她笑靥溫厚意滿,唇角花了些胭脂,她懷裡抱着的人便沾了帕子,擡起玉臂替她輕拭,渾然不知自己面上被人吃去口脂。

朝露不經意間掃到,隻見那人眉眼朦胧,鬓發松亂,钗斜玉傾,隻剩殘妝。忙低頭侍立。

陸真笑:“宮裡到底無聊。”她捏了捏摟着的妙人,心肝初嘗得手,更比往常添溫存,“我先去将此事收尾,你去哪裡,在車裡等,還是去玉郎處?”

那懷中人攀上她肩,羞顔軟語:“在此處等夫人好不好,叫夫人為我的事費心,我自己回去又怎能安心。”

陸真放下簾子。

内裡隐隐傳出些細語。

“去嚴玉郎處吧,當着人,省得忍不住欺負你,倒像是挾恩圖報一樣……”

“夫人又能如何欺負我……”

朝露站遠了些,一盞茶後才進去替陸真整理服飾。

陸真等太後進出過,便知宮裡貴人們的念頭應已經定了。

最好,連她那流連歌坊小兒子的去處也已經定了。可惜這卻是白日說夢。

她整頓衣衫,請旨進宮。尚未跨過那朱紅門檻,殿中女帝便揚聲道:

“真姐姐來了,自己坐,自己倒茶,”她顯然還在為晚膳前多寫幾字奮筆,邊道,“小美的事我知道了。做得好。禦史位置要不要。别忙說話,先來幫我分個類。”

每回面見,她都要拉她作勞力,這也是白客氣,陸真習以為常,并不去幫她動手。

當然不必陸真自己倒茶,禦前的王女官不在,自有其他小宮人侍候茶座再退下。

陸真依制見禮,站着看了看,還是決定再站着看一會。

果然女帝把手上折子合上,就起身離案,走到近前拉上她手道:“怎麼不坐,走,正好擺飯。”

你看,坐了不也立刻要再起身——蘇大兒不多動作一步的淵源,約莫又是像她。也未必見得,陸真至少舞槍弄棒,蘇雲卿是連跑兩步都不肯,青出于藍乎。

二人到偏殿對面而坐,宮人送上早就備下的膳食,自然,還有那道玲珑丸子羹。

陸真見了端起嘗了一匙,笑着謝道:“給陛下添麻煩了。”

女帝也拿起來嘗,笑道:“我也正念着這道,不過是借你的由頭,免得太後念叨我吃太甜。”

她搖搖頭笑:“今日太後還在宮外聽了你的傳奇故事,進宮就尋我,叫我快快給你個大官做,省得京裡那些老頭勢利眼,敢對着你裝腔作勢。”

陸真掩口笑道:“太後慈愛,倒叫她老人家見笑。”

“你可别尊稱她老人家,小心她打你。”女帝笑着搖搖頭,心裡想起陸美在京兆府叫陸真老人家,又覺可樂,口中隻道,“此事交給宰相,朕也不必太費心,宰相有什麼看顧不到的,真姐姐隻管進宮來。”

陸真應下,與她大略說了說此事經過,尤其是歌女手上那沓狀紙。

“竟然不止她一人訴訟之事。”女帝聽了,也皺眉歎息道,“我登基十二年,日日批些尋常奏事,這些不公要緊的案子,也不知有多少。”

她研着湯匙:“民間聲音傳不到宮中内廷,總歸是不行,律法不通,王道難行,朕看好些做官的,隻為了權勢金錢做官,罷黜了一批,還有一批,一個個魚肉鄉裡,更不肯用心。”

為民請命沒有,隻當做個拿銀錢的差使。這就譬如書院先生,若不能領悟此等職責有塑人性情、幹涉人生的要緊,隻當個拿束修的差事,便是廢物。

為民除害更無,他自己就是個禍害,披上兩層皮,便以為是大官,倒是悟到職責的關隘,于是比一品大員還擺架子,操微末權柄,就敢拿雞毛作令箭。

陸真也歎,勸慰道:“到底天下事太多了,天下之大,人口之多,哪能一一顧得呢。陛下所行是大道,已然是天下人口中的賢君明主,您這樣勤于政事,為天下人籌謀,我等都感激不盡,總會有奏功成效的一日的。”

女帝笑:“我也是白勤勉罷了,論劍走偏鋒革弊除陳,還是離不得真姐姐。真姐姐,願意要個什麼職事,莫再推辭,速速來幫我!”

陸真亦笑,作柔弱狀賴道:“陛下,我是個文人,文人脾氣多,不願受着框束。我日日隻有吟風弄月的。

“您看衙門裡,忙時要伏案,閑時不能躲閑,即使哪日案上衙裡無事,也須白坐着。久在此樊籠,何時可得自在啊。”

這話說得,一點沒有射“勤”字時的氣派。

女帝也不強勸,隻将玲珑羹送玲珑口腹,慨歎道:“阿真姐姐,年輕時有了小雁小美,尚來與我們做同學,如今卻不願來共事。”

“诶,”陸真向她赧然而笑,後仰道,“念書做工,哪裡能一樣。您看我們府裡,陸朝章平日就不着家,我若也日日上衙,那屋子整日白空着,盡可以賃出去賺點家用了。”

說得女帝哈哈大笑,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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