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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瓷都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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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個甚哦。

至于說書人那故事裡的太子殿下是位女太子,将門出來曆練的是位女郎君,在這市井消遣之地早不稀奇,衆人也不以為異。最多固守之輩小聲念幾句,“世道改了”。

這是或明或暗,或天然或特意的熏染。

自話本的愛恨情仇,漸漸養成人間共識。何事屢被提及,則何事為常,為正,漸漸現世人情裡亦為中流。

放在十年前,女驸馬是出戲,放在今日,倒要怪一句:她做什麼女扮男裝?

——凡女扮男裝的話本,筆墨背面,是其男子的表象身份,比女子更能在朝堂民間便利,行事更不受限,這才需女扮男裝。

幫主地面兒就找不見女扮男裝做買賣的,她是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任哪個朝代隻一半人用其精力智慧,都是極浪費的。

自然私帷之中,有些别的情趣,有女子做些貼須戴幞的妝容打扮,她也管不着。

那說書人飲了水,擦了擦手再開口,不多時講過一場,原來那酒家郎選了個酒桌劃拳的法子選良配,荒唐、荒唐,那将軍家的女郎久在行伍是個粗人,自然赢了,可見那郎君心中更偏心她,這才選這樣的法子。

觀者鬧鬧哄哄,倒也由他兩個書中人物邊野沽酒去。那說書人铮铮掃一段弦,又歇腳再上,這回卻換了故事。

然而還是情愛。

也好,親友之情,人人都能輪到幾分,這男男女女之癡情私愛,卻不是人人都恰有此際遇,自然是說書場裡補償補償。

這回說的是幾個郎君,幾人是世交好友,自來一處遊樂、惺惺相惜。

或是明媚天真的将軍家小郎,或是端莊大方的國公家獨子,或是潇灑不羁的地方豪族未來當家人物……都被收進宮中,做了皇帝後宮的随侍。哦,未必,潇灑不羁那個跑了。

端莊的那位是皇帝的青梅竹馬,明媒正娶,迎入中宮。

幫主聽得直樂,這說書人是與宮廷侯爵家杠上了,開口将軍,閉口皇女。

也是,民間人說民間,哪裡有民間人說宮廷來得聽者衆。

但這位說書的顯然不是“江湖人消息跑得比人快”的那一類,話本無根據,演義不射影,盡說些胡亂編造的情仇愛恨。——哪裡有那些指桑罵槐、以古論今說書人的揮斥戲谑、刺事犀利、怪話刻薄、拍案豪氣。

戲台上的說書大娘點點幾案:“卻見那大紅婚床上公子擡起頭來,笑道,‘陛下要什麼樣的美人尋不到,還需叫人強取豪奪來?’”

底下有作怪的聽衆故意道:“嬸娘,你這位也是‘笑道’,那位也是‘笑道’,他到底是微微一笑,還是淡淡一笑,抑或是哈哈一笑,總要區分區分,顯出你的文采來不是。”說着還扭頭捏臉,向衆人學出各色笑來。

“你這猴崽子!”

說書大娘彎腰朝他扔個台子上的花生殼,有問有答:“雖然不細分,但是将話語學來,自然知道是什麼笑。念書的人講究——寥寥數筆,躍然紙上,我這叫寥寥數語,活靈活現。諸位說是也不是?”

衆人紛紛言是,叫她講後面情節,将那作怪的後生笑塞到人堆裡藏住。

“說來你不進宮?”幫主突然側頭問身邊的人。

“啊?……咳咳咳……”

雲卿公子一愣,似被口水嗆着,側頭掩袖咳得厲害,他又不好意思,将咳意往下壓,嗆得赧紅從耳根漫出,一張臉仿佛搪了胭脂。

欸喲,幫主有心拍拍他背,都怕憑他那面皮,因此咳得更狠些,隻好遞水給他,假作無事發生。

等壓下這仿佛驚天動地的窘迫勁頭,蘇雲卿才放下手換個姿勢,臉還是紅的。

“……也不是人人都想進宮的。”

幫主點頭:“很是。”

蘇雲卿轉頭看了看她,幫主卻正看着台上,那說書大娘拿着把弦樂唱彈詞。

可惜古來多少采女,沒有這份想不想的權力。

二人又聽了一會兒書,也沒見陸美等人尋來,戲台上換了唱曲的。今日排的多是些胡編故事,沒幾個真假摻半的戲說,他們也算到過場,就繞出人群,去街面上逛逛。

清縣的攤販集中在碼頭到城南的道上,一路延伸到城裡,又分出東西向的一條商販街。大物件在城南,比如菜缸水罐,或搭個棚子,或露天堆放,離碼頭近,為了船隻運送便捷。精巧難得的在東街老鋪裡,尤其一些水精料器、镂花擺件,大多一兩指大小,掌心大的就算難得。西街也有,西街上餐廚用具紮堆,譬如碗盞茶碟。

花色款識也雜,各窯都有,蘇雲卿跟着先到了西街,見街上店鋪林立,門外還擺着地攤。幫主和他選了家店門高的進去,櫃子上擺的是漬梅甕,架子上放的是蓮花注壺套。

二人看它壺口纖細彎曲,不由搖頭異口同聲:

“難洗。”

關注點奇特的兩位相視一樂,再看一旁貨架上,放着一列高足碗,有葵口人物紋,直口花鳥紋等。

他們一眼掃過,同時擡手,略過一堆花色繁雜的,拿上那隻光面無紋的直口碗。

“這個好。”

“這個好。”

二人不由又失笑,幫主将碗讓給他。此時店裡看顧的小二繞出櫃台,上前招待:“客官好眼光,這白面高足難得,看似尋常,在光下卻能盈盈生色,一套有六隻,客官來個幾套?”

幫主笑道:“既然難得,怎麼還有許多套?”

店家也有話描補:“這凡碗盞一套多是十二隻,它難得才僅六隻一套,我們店裡也隻得四五套罷了。”幫主挑眉,與雲卿眨了眨眼。

他們二人不大計較銀錢,買東西前先說了個好字,自然是壓不下價。

幫主拉過雲卿,叫他看碗底,碗底标識倒是清晰,正是今年新制。

幫主就着他手側頭端詳,讨論道:“你看這個碗的釉,最底下一圈的沿上沒有,還是要小心弄髒……是不是還是不夠好洗?”

瓷胎粗糙,沒有上釉的位置如果不好生擦幹,一不小心就發灰給人看。

那店家在旁聽見,建言道:“我們滿釉的也有,客官稍候,我去取來。”

說着掀開櫃後簾子往裡遞話,不多時果然有幫工捧來一架稻草填隙的木筐,從中取出幾隻燒制精細的滿釉白面高足碗。五六個一幢摞疊一起,碗間襯着粗紙,每幢用草繩纏綁住,還有一些草梗草籽樣的碎屑渣子掉在碗裡。

蘇雲卿看着木筐稻草和粗紙,奇道:“這個放法倒是配不上它的工藝。”

店家笑道:“自然為公子用錦盒包裝妥當,我們才到的貨,剛拿出來,所以才這樣粗陋,去窯裡批貨是這樣的。”

二人選定一套形正無瑕的,又在店裡選了同色的盤匙等物。陸美二人正好摸來,幫主索性将貨寄放店裡。

碗盤拎着重,回頭回去的路上一并來拿,放船上帶回去,省得路途颠簸,丁零當啷。

四人會和,陸小郎君叉着小腰,雖然到得慢了點,但第一次水上出遠門,能到就很了不起。

是吧!

揚眉劍在街上買了吃食過來,分給陸小郎君兩個,也給幫主二位帶了——在水上漂到晌午,真是難為他家五髒廟。

混迹江湖多年,這位劍客小兄弟頭一回知道什麼叫……「浪迹天涯」。

什麼叫,「江湖漂泊」。

什麼叫,「萍蹤無定」。

——什麼叫,「天生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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