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雙薪後,沈家。
“老爺回來了!水已經備好,溫度正好合适,不妨先洗洗解解乏。”管家鞍前馬後,嘴角快咧到耳後根。
“你這老貨,今日是吃錯藥了?還是壞了什麼事?”自打這人成了管家,就很少幹伺候人的活,哪怕這個人是他。
因為沈家的管家要操勞的事太多,根本閑不住。
所以,突然這般熱情,讓沈福達感到陌生。
“老爺說的是哪裡話,小的雖是管家,但也是你的小厮,服侍老爺不是理所應當嗎?”
“去去去,别在這礙手礙腳。”沈福達一把推開要給他解腰帶脫衣服的管家,隻覺得哪哪都不習慣,還膈應。
管家黯然退場,出去後悶笑出聲。
十年了,都十年了,他的月例終于…漲了!
喜大普奔,恨不得挂串炮竹慶祝,這在沈家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因為,他無比清楚自家老爺夫人有多摳搜。
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都算誇贊了。
他們是把自己的一文錢捂得嚴實,一門心思掏别人兜裡的。
若非有了小姐,怕是沈家早就把整個金陵都蛀穿了。
老爺夫人因為小姐,才變得像個人,而不是隻進不出的貔貅。
沈家,面貌一新。
現在,輪到他們了。
動不動就罰扣月例、工錢,能照常發下來都算走運,沒曾想,還有漲的一天,一漲就是一份月例。
哦吼吼吼,看日後出門去,誰家管家還有臉譏笑他活得不如狗!
他們家主子會給漲月例嗎?會一口氣發雙份嗎?
隻有沈家,隻有他們,有此殊榮!
連管家都樂不可支,更别提沈家其他下人了。
自口頭應下,給家中下人及外頭夥計們都漲月例工錢後,岑内琇發現伺候她的丫鬟嬷嬷們變得自覺起來。
丫鬟時不時就露齒笑,幹起活來細緻又賣力。
嬷嬷更是如此,貼身侍奉起居、攙扶起夜、布菜斟茶、揉捏舒緩……
嗯?
以前我過得到底是什麼苦日子?
和沈福達一通訴說後,夫妻倆先是怒罵:
這群眼皮子淺的,一個個見錢眼開,不見兔子不撒鷹……
臨睡前罵聲越來越小。
感覺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好像也挺好。
四海酒樓。
人逢喜事精神爽。
“掌櫃的看着心情大好啊!前些天像是誰欠你的錢不還一樣,搞得我們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要不是四海酒樓菜色尚可,真不樂意光顧。”
“哈哈哈都是我的錯,前些天出了點事,忍不住憂心,還望海涵!這是我們大師傅剛研制出來的新菜色,特地送來給諸位嘗嘗,就當借花獻佛賠罪了,還望日後多多光顧,莫要因我一時之差,惱了四海酒樓才是。”
“行吧,看在大師傅這道新菜的份上,就此揭過。”
“多謝多謝。”掌櫃仍舊是笑眯眯的模樣。
來客心情愉悅,新菜色香氣撲鼻,一時間胃口大開,呼朋喚友,又點了滿滿一桌。
生意越好,衆人越喜,一天下來,仍覺得亢奮。
拎着酒樓餘出來的菜,提着剛買的一塊肉,雜役夥計紅光滿面回到花子巷中的家。
“娘、媳婦、大子、我回來了!”
“爹,喊什麼?回來就回來,還嚷嚷得…你帶什麼回來了?以後不過日子了,怎麼還買肉了?”
聽到肉,撒丫子跑出來的小孩,激動得手舞足蹈。“爹,肉,吃!”
“吃肉,今晚就吃,讓你娘給你炖肉吃!”
“吃什麼吃?這不是還有…哪來的菜?這麼多?”
“大師傅研制了新菜色,酒樓生意好得很,掌櫃管事都開心,允我們将客人剩下的菜打包帶回。”
“這可真是太好了,平時可吃不上呢。”
“幹淨的,沒動過幾筷子。”
“吃剩的也沒關系,我們家什麼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能省一點是一點。雖然娘現在能貼補我們,但也得算着花,你那裡的工錢又不穩定,保不齊哪日又扣……”
“哦我忘了告訴你了,工錢不扣了,下月起還……”
“真的?不扣了,不會是拐着彎罰沒吧?”婦人更愁了。
“放心吧,不僅不扣不罰,還漲了!”
“漲了?漲多少?一文?十文?”喜出望外,大膽猜測。
雜役夥計伸出的一根手指轉了轉,中氣十足道:“一份月例。”
“多少?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意思是,日後月例發雙份,我每月都可以領兩份工錢。”
“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诓我?不可能,我應該在做夢…”
男子捏了捏婦人臉頰肉:“疼嗎?”
“你說疼不疼!”婦人反手就是一個窩心拳。
男人早有預料,側身一避,拳頭落在肩膀處。“嘶——謀殺親夫啊!”
“閉嘴!”
“媳婦,疼的話,就說明不是做夢,漲工錢的事是真的,直接漲一份月例的事,也是真的。”
“你們東家換人了?”婦人猶豫片刻,小心求證。
男子扶額,哭笑不得。“沒換,聽說是小姐央求夫人松了口,連家中的下人也跟着漲了月例。”
“沈小姐也太好了吧?”婦人驚呼。
“對啊,小姐太好了。”
“她這麼好,我們可不能忘恩負義,更得踏踏實實做事。”
“放心吧,我現在一個頂倆,大夥都牟足勁幹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