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頓了頓,“陸同學經常喝酒嗎?”
江繁搖頭,軟聲說:“阿衍平時很少碰酒,即使是應酬的時候也是,今天大概是心情不好。”
至于為什麼心情不好,盡管她沒說,周琛也能猜到兩分。
周琛看着她,“已經很晚了。”
“我記得是陸同學室友送他回去的,你現在過去看他,他可能已經睡下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去。”
江繁想也沒想地道:“不行,我答應了阿衍,吃過飯就去看他的。”
周琛沒說話了。
這時,電梯“叮”了一聲。
江繁提醒道:“學長,你的樓層到了。”
經她提醒,周琛才像是意識到似的,跟她道了聲晚安後,就邁步走出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之前,江繁看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似乎不是回房間的方向。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
她有陸衍房間備用的房卡,在手機上跟他說了一聲後,就刷了卡,推開門進去。
房間很黑,隻有床頭的一盞昏黃台燈亮着,進門的時候可以嗅到清淺的香味,似乎是點了香薰。
别樣的暧昧。
江繁走過去,小聲地喊他,“阿衍,你睡了嗎?”
她來到床邊,昏昧光線勾勒出陸衍利落的下颌線,雙眼閉阖,睫毛又長又濃,在眼睑投下一小片的陰影。
江繁看到他長睫輕顫,薄唇翕動,緩緩地睜開眼,看到她的那刻,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兩人就這樣對視許久。
他說:“渴。”
江繁彎了彎眼,覺得醉酒後的陸衍看上去有點可愛,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你等等,我現在去給你倒水。”
她起身的時候,卻被他捉住手腕。
他的手好燙。
燙得她睫毛跟着一顫。
“……阿衍?”
床上的人慢慢地坐了起來,将她拉到自己懷裡,幾乎是圈禁的姿勢,“不準走。”
江繁仰起那張漂亮的小臉看他,“你不是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不走。”
原以為這樣說了,他就會放開她,不曾想,他一字一頓道:“不喝了。”
江繁忽然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說不要跟醉鬼講道理了。
因為他根本聽不進去。
她不知道的是,陸衍其實根本沒醉,或者說,那些酒喝下去後,他意識的确有些模糊了,但隐約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也知道現在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更記得自己原本的目的。
他下巴擱在她纖瘦的肩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聲音又低又啞,“你想,摸摸我嗎?”
江繁神色有那麼片刻的訝異,“阿衍,你……”
她有些疑問,醉酒後的人都會表現出跟平時截然不同的一面嗎?
要知道,當初他光是在她面前換個衣服,耳朵都會紅上半天,就連上次她讓他脫衣服給他看時,他也隻是冷聲警告她适可而止。
怎麼醉酒後,反而主動要她摸他了?
這算什麼?意外的福利嗎?
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就感覺到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牽住她,帶着她一點點往上。
江繁這才注意到,陸衍已經洗過澡了,他身上穿的是浴袍,系帶卻沒有系緊,很松,松到她一碰就掉。
他額前的碎發微濕,似乎是匆匆用吹風機吹了一下就完事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江繁平白被他看出來兩分緊張的意味。
手下鼓囊彈軟的胸肌喚回她的思緒。
即使是昏昧不清的光線中,她也能猜到他的耳垂一定紅透了,偏偏還要用克制的嗓音問她,“喜歡嗎?”
“……喜歡。”
江繁在這方面一向很誠實。
“那你還會走嗎?”
她察覺到今晚的陸衍似乎跟平時有點不一樣,軟着聲音安慰:“當然不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如果你想的話,我今晚都可以留下來陪你。”
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回複,不知過去多久,才聽見他低低的聲音:“你騙過我。”
他淡淡地說:“你說隻給我買早餐,可你後來給你的學長買了很多回早餐。”
“你還說你隻喜歡我。”
可後來她追着别的男人跑到國外當交換生。
“……”
江繁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隻給他買早餐了,不過她的确說過隻喜歡他一個人。
現在被他翻起舊賬,不免有點心虛理虧。
她說:“那都是以前了,我現在說不騙你肯定就是不騙你。”
陸衍沒有回應這話。
他隻是又執着地問了一遍:“那你還會走嗎?”
江繁正要說不會,卻聽見他低而淡的聲音:“過幾天,你的學長就要回國了。”
“這次,你還會跟他一起離開嗎?”
刹那間,江繁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心情。原來他剛才一直追問的不是她今晚會不會留下來陪他。
而是以後。
她再一次那樣堅定又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軟聲說:“不會。”
今晚不會。
以後更不會。
說完這話後,氣氛有那麼短暫的寂靜。
江繁想起他今晚的古怪,追問道:“阿衍,你今晚怎麼了?是不是不高興?還是聽說了什麼?”
她絞盡腦汁地去思考一切可能讓他産生誤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