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庫裡南緩緩停在雲橋軒的停車場。
汽車後座上,林知畫不忘提醒傅盛衍:“待會少說話,多聽多看,記住了嗎?”
傅盛衍點點頭,右手捏住食指在嘴唇前劃過。
“林總,到地方了。”司機于堯穩穩倒好車。
沒等于堯狗腿去拉車門,傅盛衍先一步下車。
“吱吱,小心腳下。”
行叭,他還是當個透明的燈泡好了。
“你去隔壁包間吃飯吧,記我賬上。”
“謝謝林總。”于堯樂呵呵扭着靈活的身體下了車。
兩人在接待人員的指引下來到預定包間門口,剛推開門,林知畫就敏銳察覺到了房間内氛圍的不尋常。
“久仰,傅律師。”戴着眼鏡的儒雅男人微笑從座位上起身,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右手,“我是宛凝的經紀人,陸雲聲。”
“久仰了,陸先生。”傅盛衍回握了他的手,一旁的阮宛凝連忙擦幹眼淚起身。
陸雲聲注意到傅盛衍身後的林知畫,“這位是?”
傅盛衍很自然開口:“這是我老……”還沒說完,就被林知畫狠狠掐了一下腰上的肉。
“我叫林知畫,是傅律師的助理。”林知畫微笑道。
她平時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也不參加名流晚會,行業内知道她是知行科技總裁的人不多。
陸雲聲沒有懷疑,幾人寒暄後入座。
“今天上午,阮興運給我發了一個威脅短信,讓我給他們三百萬,否則就要在網上曝光我……”阮宛凝紅着眼,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阮宛凝進入娛樂圈時,公司給她安排的人設是富家千金勇闖娛樂圈,配上那張清麗的臉,走的是高嶺之花清冷美人的路線。
在第一次收到阮家人的威脅短信後,阮宛凝就聯系了傅盛衍。
傅盛衍告訴她,阮興運夫婦畢竟是她的親生父母,阮宛凝在法律上還是有贍養他們的義務,除非她可以證明阮興運和李蘇慧曾經有嚴重虐待自己的行為。
時間太過久遠,證據收集起來十分困難,阮宛凝的決心卻十分堅定。
趁着檔期空隙,阮宛凝提出了休假,時隔五年,再次回到了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小縣城。
她暗中找到上學時的老師以及周圍的鄰居,以及曾幹過長時間兼職的店鋪,希望能收集更多人證物證。
好在大家對這個可憐女孩的記憶比較深刻,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最後也是最難的一步,阮宛凝必須回到那個“家”,收集更多虐待的證據。
看到阮宛凝回來,阮父阮母十分激動,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臉上是藏不住的貪婪和讨好。
“凝凝快吃,媽都做了你愛吃的。”李蘇慧有些不自然給阮宛凝夾菜。
阮宛凝冷笑一聲,這哪裡是她愛吃的?分明是阮俊才喜歡吃的才對。從小到大,她能吃的都是阮俊才吃不完的剩菜剩飯。
阮俊才對這個姐姐十分排斥,被阮興運從學校叫回來後,一直沒給她個好臉色。
不過是他們家的保姆,爸媽居然還要他說好話哄着她,誰給她這麼大臉面!
“凝凝,咱們都是一家人,血濃于水啊,”阮興運臉上擠出一抹笑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那老話都說情同手足,俊才可是你的親弟弟呢,你現在發達了,更應該提攜一下你弟弟。”
“現在都是人情社會,你在娛樂圈裡怎麼也得有個人幫襯是吧?自家人可總比外人信得過。”阮興運話說到這裡,終于圖窮匕見,“你看着找個機會,給你弟弟引薦個大導演什麼的。”
阮俊才睨了她一眼,三角眼中滿是鄙夷,他冷哼一聲:“我要是有這麼個機會,早就當上影帝,獎杯都拿到手軟。”
“那是當然,算命的人說我的寶貝就是天生富貴命,這擱古代,至少是個王爺呢!”李蘇慧使勁稀罕自己的命根子。
阮宛凝看着對面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阮俊才,再配上那至少160的巨大噸位,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阮宛凝取笑自己,阮俊才氣得滿臉肥肉都在抖,他扭頭就告狀:“爸媽——”
這一次阮興運和李蘇慧卻沒心思管他,兩人都迫不及待試探阮宛凝的态度,第一次這麼被忽視,阮俊才怨恨瞪着阮宛凝。
阮宛凝沒有心思再陪這家人演戲了,證據都收集得差不多,她準備離開了。
“凝凝,不在家住一晚嗎?”李蘇慧熱情招呼着她。
阮宛凝冷笑問:“你們是想給我騰房間?還是準備讓我繼續睡陽台?”
李蘇慧沒話說了,阮宛凝自嘲一笑,離開這個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這之後,阮宛凝把電話卡拔了,将他們的微信通通拉黑,然後将收集到的證據和起訴書一起交到了法院。
阮興運收到法院傳票後才發現自己被耍了,好不容易再次聯系到阮宛凝,惡狠狠威脅她,要麼撤訴賠錢,要麼魚死網破,他們光腳不怕穿鞋的,阮宛凝可是公衆人物,看看誰耗得過誰!
阮宛凝輕輕咬着下唇,“陸哥,違約金我會照合同賠償的。”
陸雲聲揉了揉她的腦袋,“違約金我會幫你處理,凝凝,這件事你一點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