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抹紅日悄悄地劃破了雲層的帷幔,數道金光傾斜而下,照得整座皇宮金碧輝煌,花草上的露珠如晶瑩剔透的寶石,晨曦的水面也泛着淡淡金光,幾隻雀鳥在林間穿梭嬉戲,宮侍們也開始忙着灑掃,清晨的一切總是美好而甯靜,可東宮之中的人心卻異常浮動。
自打太子出事後,皇帝卧病在床,皇後更是因為痛失了唯一的兒子無心内政,整日郁郁寡歡,故而直到現在太子妃蕭玉柔還未搬出東宮。此時,她褪去了往日的精緻妝容,隻穿了一襲素白衣裙坐在矮幾前抄寫經書,她未施脂粉,長發如墨,倒添了幾分清雅之姿。
“太子妃,聽說這兩日瑞王雷厲風行,那些隻要沾上邊的世家子弟都被帶進了大理寺,瑞王當真是絲毫情面也不給那些世家大族!小姐,你說……他會不會查到咱們這兒……”木槿低聲說着,眉目間有些擔憂。
蕭玉柔的手一頓,她淡淡地說:“怕什麼,長兄剛剛薨逝,他若沒有證據便不能輕易動我!那些東西可處理幹淨了?”
木槿點了點頭,她左顧右盼了一番,小聲道:“小姐放心,東西我早就處理得一幹二淨了。”
正在此時,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太子妃,不……不好了,瑞王……瑞王帶着一群人沖進來了!”
蕭玉柔聞言蓦地站了起來,她眸子中閃過一絲怒意:“這裡可是皇宮内院,他竟然敢這樣帶着人闖進來!”
她顧不上許多,氣勢洶洶地沖出了寝殿,似有要與趙禹辰對峙的意思!
果然,她剛走到院中,就見趙禹辰闊步走了過來,他一臉冷峻,完全不複從前太子在世時的溫和模樣。
“瑞王,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子他屍骨未寒,你竟然就帶着人闖進了東宮!”蕭玉柔怒火中燒。
趙禹辰不慌不忙地上前兩步:“太子妃,事急從權,我也是查案心切,想要早日查出真相,想必太子妃定然不會與我計較?難道太子妃就不想早日找出兇手嗎?”
“瑞王一大早就這般大的陣仗,難不成你是在懷疑我?”蕭玉柔高傲地昂起頭,眼神十分犀利。
“呵。”趙禹辰垂眸一笑,“本王可從未這般說過。太子妃何苦急着往自己的身上攬。”
“你!”蕭玉柔有些氣惱,她看着趙禹辰身後的那些人,嗤笑一聲,“你如此行事,還說不是針對本宮!”
趙禹辰邪魅一笑,慢吞吞地掏出了一隻荷包遞到了蕭玉柔的面前:“太子妃可認得這個?”
那是一隻淺綠色的荷包,上面的繡工十分精緻。蕭玉柔眼眸微涼,她勾了勾唇,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見她不正面回答,趙禹辰笑着收了回來,他摩挲着上面的刺繡,那是一株蘭草,他收斂了笑意,語氣中傳來陣陣涼意:“我已經找人打聽了,這料子十分罕有,就是整個皇宮也沒有幾匹,能用得上此物的,除了皇祖母、父王皇後,便隻有東宮了!”
蕭玉柔心中一凜,她不知趙禹辰是什麼用意,但他……絕不會無緣無故來跟她掰扯一個荷包!這荷包……到底有什麼玄機?這個荷包并非是她繡的,而是木槿。她用眼角餘光輕輕掃了木槿一眼,木槿隻是微微颔首,臉上并無什麼異樣。
她微微勾唇:“這是我送給殿下的東西,不過就是一隻荷包,沒有什麼稀奇的!”
趙禹辰點了點頭:“一隻荷包的确不稀奇,但……裡面卻裝了龍心葵!”
蕭玉柔聞言臉色一變,她眼中滿是震驚:“不……不可能!我隻在裡面裝了普通的香料!”
“此事事關重大,僅憑你一人的說辭恐怕無法取信!太子妃,得罪了!”趙禹辰的聲音蓦地變得十分冰冷,完全就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來人!給我搜!”
“你!太子雖然不在了,但本宮也不是可以任你欺辱的!我這就要去禀告父王!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行徑,我要讓言官彈劾你!”蕭玉柔看着那些魚貫而入的侍衛,滿臉怒色。
“如此,正好!”趙禹辰完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也順道向父王闡明此事!”
“你!”蕭玉柔氣急,但卻無可奈何,隻得罵道,“枉太子從前對你如此寵愛!沒想到他屍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刁難他的遺孀!”
趙禹辰目光一涼,他的瞳孔微縮,渾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他的聲音十分低沉:“正因大哥與我手足情深,我才要徹查此案。”
他冷冷地看向蕭玉柔:“不管兇手是誰,我此生必要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兩人視線交彙的瞬間,蕭玉柔被他強大的氣場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一絲不詳之感,這個人是認真的!他在懷疑自己!
很快,侍衛們搜查完了,陸安陽在趙禹辰耳邊低語:“爺,沒發現。”
蕭玉柔看出一二,她唇角一勾,眼中盡顯得意之色,冷冷道:“我說過,東西不是我的!”
趙禹辰卻不以為然,他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他唇角一勾:“能在這種貼身之物中放東西,即便不是太子妃,也必定是這東宮的人!來人,将他們給我通通帶回大理寺!本王要一一審問!”
那些宮侍聞言皆是大驚失色,這誰人不知落在瑞王手中的下場!他們齊齊跪下求饒:“王爺饒命啊,王爺……”
可趙禹辰卻視若無睹,陸安陽手一揮手,侍衛們盡數上前,将他們一一抓了起來,木槿面色蒼白,她拉着蕭玉柔的手,懇求道:“太子妃,太子妃,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