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華送走了醫生，轉身皺眉看着凱送來的慰問食品："謝謝阿凱，但最好還是不要吃這個，油脂太多，會不消化。"

“啊！這樣啊！那我去買點水果!”，阿凱感覺到了這種緊張微妙的氛圍，撓了撓頭，識相地迅速逃離醫院。

落華此時眼裡隻有卡卡西的傷勢，完全沒有心思在意别人的看法，繼續說："藥要準時吃，不準偷懶。"随後又檢查了他的繃帶。

卡卡西看着這樣的落華，想起了十三歲前的她——那個活潑開朗，對所有人都充滿關心的女孩。

不同的是，現在的她對他的照顧近乎強迫症，仿佛隻要稍有疏忽，他就會立刻消失。

卡卡西嘗試下床走動，落華緊張得手足無措，一會兒要攙扶他，一會兒又擔心碰到傷口。最後索性直接把他打橫抱起，放到了椅子上。

考慮到她纖細的身材，這副場景着實有點詭異。

"落華，我可以自己走，"卡卡西終于無奈開口，"不需要這樣。"

她小聲解釋："醫生說盡量不要壓迫傷口。"

"抱起來後背的傷口壓迫更大吧？"卡卡西調侃她。

落華漲紅了臉，惱怒地轉身整理床鋪："随便你！下次摔倒了别喊疼！"

看着她氣鼓鼓的側臉，卡卡西忍不住笑了。

畢竟隻是個青春期的小丫頭，感情豐富，又敏感脆弱，明明關心卻要裝作生氣，明明害怕卻要表現得堅強。

第六天。

病房裡，卡卡西靠在床上，正在看書。

"你不是應該躺着嗎？"落華推門進來，手裡提着一個保溫盒，“今天煮了粥，應該不讨厭吧？”

"我沒那麼脆弱。"卡卡西放下書。

"閉嘴，躺好。"

她把粥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開始調整他的枕頭。

"這樣會舒服一點......不對，還是太高了......等等，我再墊一個......"

"落華！"

"嗯？"

"我真的沒事！"

"那......水要喝嗎？"她放下了手裡的枕頭，晃了晃床頭的水壺。

"要不要我念書給你聽？"

"窗簾會不會太亮？"

"落華。"終于，他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什麼叫正常一點？"她一邊說，一邊給他掖被角。

"就是......不要這麼緊張。"

卡卡西想了想，還是要給她找一件事做，免得她一直折騰自己："那你喂我喝粥吧。"

"你自己有手！"落華抗議道。

"可是我是傷員啊。"

"你剛才還說自己沒那麼脆弱。"

"那是剛才。"

落華瞪了他一眼，但還是端起了粥。

"張嘴。"她小心翼翼地将勺子送到他嘴邊。

"味道怎麼樣？"

"很不錯。"

"真的嗎？我已經好久沒煮粥了......"

看着她因為一句誇獎而開心的樣子，卡卡西心裡暖暖的。

誰能想到那個在戰場上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暗部"亡靈"，竟然會像普通小女孩一樣，為了一碗粥的味道而忐忑不安呢？

"對了。"他突然說，"你的眼睛沒事吧？"

落華下意識地摸了摸眼睛。

那天過度使用星瞳，讓她昏迷了整整兩天。醒來後，視力有些模糊，但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沒事。"她避開他的目光。

卡卡西皺眉，仔細觀察着她的眼睛，發現瞳孔中的七芒星圖案比以前淡了許多。

"醫生怎麼說？"

"......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多久？"

"一個月。"

"那就休息一個月，我會讓天藏幫你向三代目大人請假。"

"可是......"

"沒有可是。"卡卡西的語氣變得嚴肅，"這是命令。"

落華咬着嘴唇，最終點了點頭。

晚上，護士來打針時，落華全程緊盯着每一個動作，仿佛在進行什麼機密任務監視，護士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落華，"等護士離開後，卡卡西忍不住說，"你需要休息。從我受傷那天起，你就沒好好睡過。"

她搖搖頭："我沒事。"

"你有事，"他調侃道，"你的黑眼圈都能當墨水用了。"

聽到這句話，她終于笑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嚴肅："我不敢睡......怕你......"

她沒說完，但他明白她的恐懼——怕他在她睡着時悄然離去，就像她生命中的其他重要之人一樣。

"過來。"我拍拍床邊的空位。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過來。卡卡西輕輕拉過她的手，放在胸口："感覺到了嗎？心跳很穩定。我不會離開的，落華。所以，請你也不要再試圖離開我們。"

她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你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你每次任務都像是去赴死，把自己當作武器而不是人。落華，複仇不值得你付出生命。活着，好好活着，才是對死去之人最好的告慰。"

“對不起......”落華低下頭，又開始道歉。

"嘛，道歉有什麼用？"，卡卡西連忙打斷了她，"下次再這樣，直接把你踢出隊伍。"

她擡頭，眼中有些驚慌。

"開玩笑的。"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一點都不好笑！"

她低下頭，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終于說出了隐藏在心底的話："我一直......害怕再次依賴，然後再次被抛下......"

"我理解，"卡卡西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但我不會抛下你，這是約定。"

她終于擡起頭，眼中是許久不見的清澈與希望："那......我也和你約定，不會再那麼魯莽了。"

"那就好。現在，上床睡覺。不是這張，"卡卡西指了指自己病床旁邊的陪護床，"是那張。"

她紅着臉站起來，但走到陪護床前又停下："如果做噩夢怎麼辦？"

這句話讓他心頭一沉，她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每晚被噩夢反複折磨。

"那就把床推過來一點，"他說，"這樣你伸手就能确認我還在。"

她按照卡卡西的建議調整了床位，然後躺下，一隻手伸出來搭在他的床沿上。不到五分鐘，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卡卡西看着恬靜她的睡顔，心中有些欣慰。

至少，她不再是那個生無可戀的亡靈了。

至少，她還願意為了什麼人而緊張，而害怕，而在意。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