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剛睡醒,腦子有點不太清楚,沒有反應過來她剛剛對蘇歸嶼的稱呼。
隻見,她身上套着圍裙,便帶着懷疑地語氣問道:“你是來修微波爐的?”
前幾天回來時,他們發現微波爐壞了,記得昨晚睡覺前,蘇歸嶼跟她說今天會有人來修。
她往前走兩步,頭往裡頭探了探。
沒有工具。
難道不是?
可她是怎麼進來的。
姜禾收回視線,重新放在陶玉惠的身上。
她面上平靜,眉頭微蹙,嘴角壓平,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這神情跟他好像。
不會是……
她在打量對方時,對方也在打量她,但對方的反應好像比她的快。
陶玉惠眉頭舒展,嘴角帶笑。她邊解開圍裙,邊說:“姜禾是吧!我是小嶼的媽媽。”
轟——
姜禾猛地一下瞪圓了眼,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倒是陶玉惠很是自然,她笑眯眯的,眼睛彎成一輪明月,緩緩牽起她的手,往沙發上走:“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休息,打擾到你了。”
她不經意地抽出手,輕聲說道:“沒有沒有,是我自個起的遲。”
“不會,年輕人多睡點覺對身體好。”陶玉惠雙手搭在膝蓋上,“怪我,來的時候沒有問過小嶼。”
昨天蘇歸嶼堂姐給家裡送了隻土雞,她今早便早早地炖好,想着給蘇歸嶼送過來,讓他好好補一補。
她這兩年來蘇歸嶼家也不怎麼打招呼,一時忘記了,家裡可能會多一個人。
姜禾不擅長和不熟悉的人溝通,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有點無措地随意亂瞟着:“那個……阿阿姨,你喝茶嗎?”
“不……不不對,我給你倒杯茶。”
“不用這麼……”陶玉惠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見她一溜煙地往廚房跑。
姜禾在櫥櫃裡亂翻一通,終于在裡頭找到了茶葉。
她望着茶壺裡翻滾着的小水泡,慌張的心才慢慢地平了下來。
她小心翼翼地瞟着坐在沙發上的陶玉惠。
長長的黑發微微帶卷,她用着黑色的皮筋随意綁着低馬尾。一身咖色的連衣裙垂在地面上,臉上還架着高中老師最愛的黑框方形眼鏡,不說話的時候嚴肅,讓人有點犯怵。
姜禾背抵在大理石上,晃着腳。
她記得蘇歸嶼提起過,他爸媽都是教書的。
好像……
媽媽是高中數學老師,爸爸是高中語文老師。
滴——
水壺自動跳停了,姜禾找了兩個幹淨的茶杯,往裡放茶葉,倒開水。
她托舉的托盤,深深吸了口氣。
我姜禾,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眼裡的尖子生,老師這個行業對我來說,輕輕松松拿捏。
不用怕,真的不用怕!
她給自己做了長達三分鐘的心理建設才慢悠悠地回到客廳。
“阿姨,您嘗嘗。”她将一杯熱茶,放到陶玉惠的面前。
陶玉惠笑笑,淺淺地抿了一口:“很好喝,辛苦你了。”
“不會。”說完,姜禾雙手交錯在膝蓋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陶玉惠多多少少有從蘇歸嶼那邊聽說過姜禾的性格,見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對着笑。
啊啊啊啊啊啊——
他媽媽會不會不喜歡我?
怎麼辦?
我是不是該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她又久久的發不出聲。
陶玉惠當了二十幾年的班主任,就姜禾這小表情她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我吓到你了吧。”
姜禾擺着手,連忙說:“沒沒有”
陶玉惠笑笑,把眼鏡摘下來:“現在學生皮,戴副眼鏡看起來威嚴性強。”
沒了眼鏡的遮擋,她那精緻的五官全部暴露在空氣裡,姜禾望着與蘇歸嶼相似的眉眼,心裡的緊張感一下子散了幾分。
“我就是戴着眼鏡嚴肅,摘了眼鏡就是個愛跳廣場舞的老婦人,用小嶼的話說:死裝,人前人後完全不一樣。”
姜禾知道她是故意說這個話的,想讓她放輕松一點。
但她還是不敢說太放肆的話:“他瞎說的,我瞧阿姨好的很。”
“阿姨也瞧你好的很。”她喝了口茶水,“長的好看,智商又高,情商完美,一點缺陷都沒有。”
“果然還是那臭小子有福氣,可以把你追回來。”
姜禾頓了頓:“這……”
“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嗯。”她點點頭。
“我可是5G沖□□,你們學校的論壇我可沒少看。”她說,“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可以遇上你。”
姜禾反駁道:“沒有,他很好的。”
我能遇上他,才是走運了。
“不用幫他說話,他什麼鬼樣子,我這個做媽的老清楚了。”
“陶女士,你清楚什麼,也說給我聽聽。”蘇歸嶼放下手上的早餐,坐到姜禾身邊,“我一不在,就開始蛐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