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左腿搭在右腿上,單手把玩着手機。她眼神緩緩上移,看了眼:“怎麼是你?”
林羽,姜止的私人特助。
“姜總被姜老他們拖住了,脫不開身,就派我來接小姐了。”
姜禾倒是沒有多大反應,站起身來:“走吧。”
上車後,姜禾也不說話,帶上耳機可以假寐。
林羽透着後視鏡看着後排的姜禾,想說什麼,可見她這樣,話卡在喉嚨裡又說不出來。
他搖搖頭,給姜止發了條消息,就開車往姜宅趕。
這回來和上回來不一樣,正廳裡坐滿了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
姜禾走進去,看了他們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落座在姜止下手的空位上。
姜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望着姗姗來遲地她,依舊笑臉相迎:“小禾,你回來了。”
“嗯。”姜禾淡淡地應了聲,單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眼,“一會還要趕回去,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
她不喜歡姜家人,也不想要在這裡跟他們浪費時間。
姜老爺子眉頭緊蹙,剛想擺出大家長的姿勢時,就想到一會要說的事。
眉頭瞬間舒展,笑臉相迎,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小禾,你都多久沒有歸家了,這次回來就在家裡多住些時日,回頭我吩咐廚房多給你做點好吃的。”
“是啊。”坐在她對面的趙雲秋突然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還有模有樣的牽起她的手,“你瞧,你這手多細,在外肯定是沒有吃好。”
“這幾日,二嬸我呀親自下廚,必定要給你養幾兩肉回來。”
姜禾臉上的厭惡絲毫不做掩飾,她将手抽出來,直白說:“别假惺惺了,看好你自己女兒就行。”
趙雲秋的嘴角一僵,但僅僅隻有一秒,她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小禾你大哥大嫂離世多年,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怎麼會不心疼你呀。”
姜禾哂笑,反問道:“把我關在房間裡,罵我是小傻子的心疼?”
“若是這種心疼我可真是受不起。”
趙雲秋尴尬地笑了兩聲:“小禾果然是在外頭待太久了,連性子都變得不太一樣了。”
以前罵她,她隻會看着你,隻字不言。
現在就……她倒是伶牙俐齒的起來。
“好說,人總是要長大的。”姜禾單手抛着手機,眼神落在遠處染着紅毛的男子身上,“不然就跟姜君迢年滿十八的人還在監管所過夜。”
她眉頭輕挑,語氣諷刺:“還是二叔二嬸會教導孩子。”
“将來定是我們姜家最出色的孩子。”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力,一下子将趙雲秋的思想拉到以前。
她總喜歡對着早慧的姜禾說:“還是大哥大嫂會教導孩子,小禾将來定會是姜家最出色的孩子。”
遠處的姜二叔姜宏海瞬間坐不下去,他啪的一下放下茶杯,對着趙雲秋呵斥道:“爸還在上頭坐着,輪得到你講話嗎,還不快回來坐好。”
趙雲秋心裡有火,不敢說什麼,隻能灰溜溜地回去坐好。
反倒是被點名的姜君迢不爽:“姜禾老子輪得到你笑話嗎?”
“你信不信老子一拳打飛你。”
他作為孫子輩最小的,向來受姜老爺子喜歡,說起話來更是不注重場合。
姜止嘴角壓平,眼神如同冷冽的寒冰落在他的身上。
他緩緩開口,語氣帶着壓迫性:“姜君迢,你是想死嗎?”
“我的妹妹你也敢指手畫腳。”
他仗着姜老爺子的寵愛向來胡作非為,可作為掌權人的姜止他是發自内心的恐懼。
“我……”他磕磕碰碰地說話,身後的衣裳像是被浸了冷水,凍了人直打顫,“哥我……我……”
他一時忘了場合,也忘記了姜止在姜禾旁邊。
趙雲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還不快給你姜禾姐姐道歉。”
他突然醒悟過來,走到姜禾面前:“堂長姐,對不起。”
姜禾冷笑一聲,望着那簇紅毛,拿起茶杯把玩着。
“我蠻想跟你打一架。”
話音剛落,完好無損的杯子瞬間碎成一地,茶水沿着軌迹掉落在他的球鞋上,甚至上頭還有幾片綠色的茶葉。
姜君迢被吓得,整個人顫顫巍巍地:“我我……我不打不打,那個那個……姐姐姐,對……對不起,是我不懂事,沖撞了您。”
“那就給我滾,滾去祠堂跪了兩個小時。”
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看向主位的姜老爺子:“爺……”
她用紙巾擦着手,語氣輕飄飄的:“想打架?”
為了自保,她可是特意練過的,和這種吃喝玩樂的花架子可不一樣。
“不不不,我現在就去。”
跪又少不掉一塊肉,他可以。
姜君逸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爺爺再寵你,不也是個蠢貨。
三房的張霞姝,也就是姜禾三嬸說:“君逸你以後可不敢不懂規矩。”
二房若是笑面虎,三房就是典型的牆頭草。
她見姜禾大勢正好,連忙恭維着:“你堂長姐從小成績好,現在又在研究所任職,等過段時間與傅家聯姻,那可是有享不盡的福氣。”
“你是她的弟弟,是她的娘家人,可得跟她一條心。”
“媽,兒子懂得。”
他雖不喜姜禾,但也懂得分寸。
“聯姻?”姜禾放下手機,望向高位那人,“你又想做什麼?”
姜老爺子右手緊握着拐杖,他清了清嗓子:“自然是利于你的事。”
“是利于我,還是利于你,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姜禾站起身來,單手扣上鴨舌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姜老爺子用拐杖瞧着地闆,大聲呵斥道:“姜禾——”
姜禾沒理,直往外走。
可剛邁出兩步,門口來了一大群人。
“别急着走,陪我聊兩分鐘。”傅言宥把玩着袖扣,語氣溫和風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