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崽出生三天後,第二顆蛋也在淩晨破了殼。
陶秋夜視能力不錯,不會發生把肉喂進鳥崽眼睛裡這種事,所以當被大崽的叫聲吵醒,手腳麻利喂飽他以後,低頭就看見剩下兩顆蛋的其中一顆,蛋殼已經被啄出了一圈縫。
這下陶秋瞌睡都醒了,認真地盯着蛋等待鳥崽破殼,以防中途遇見什麼意外,自己搶救不及時,釀成悲劇。
二崽的出殼時間比大崽稍微長一點,不過二崽似乎更強壯些,因為大崽是爬出殼的,而二崽是則兩爪一蹬,直接把蛋殼蹬到了一邊。
二崽這動作可愛中帶着幾分滑稽,陶秋沒忍住笑出了聲。
或許是感受到了老父親的嘲笑,二崽剛被放進新的羽毛小窩沒幾分鐘,就開始扯着嗓子叫喚,比老大還要聒噪幾分,不給陶秋一點清淨和休息的機會。
還好陶秋現在已經是熟練工了,飛快用肉塊堵住了二崽的小嘴巴。
萬幸的是大崽和二崽的饑餓時間相差無幾,不然被輪流吵耳朵,陶秋估計腦袋會爆炸。
怕自己晚上誤認,陶秋等到第二天才查看了二崽的性别,是個姑娘。
女兒随他,通體雪白,細絨毛幹了以後窩成一團時跟個雪媚娘似的,把陶秋迷得不行,老是産生要把她塞進嘴裡嚼吧嚼吧吃掉的邪惡想法。
養了兩隻鳥崽子幾天後,陶秋發現了他倆明顯的不同。
大崽除了吃喝拉撒,平時基本不動彈,因為還沒睜開眼睛,并且隻會在饑餓時喳喳叫,是以陶秋也分不清他一動不動的時候究竟是真睡着了還是在假寐。
比起鳥崽,他更像一隻穩如泰山的小烏龜。
而二崽就不同了,她除了跟大崽一樣本能地吃喝拉撒、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外,偶爾清醒的時候,她是完全閑不下來的。
哪怕如今沒有視野,她也總是會伸出試探的小嘴和小爪子,開始排查自己所在的小窩。
沒有遇見“危險”,她就挪過去,遇見“危險”就瘋狂往後撤,吓得瑟瑟發抖,小身子一顫一顫的,像是要把絨毛都抖掉。
但沒過一會兒,她又重新恢複了膽氣,繼續往未知的方向探索。
陶秋覺得有趣,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旁邊看她探險,偶爾還會惡趣味地忽然吓閨女一跳,比如碰她和拿東西擋在她前面。
一開始二崽還會被捉弄到,後面大概是發現這些“危險”并不足以給自己造成緻命的傷害,并且因為被陶秋喂食和陪伴,已經熟悉了他的氣味和存在,後面她直接變身大膽鳥,一掃之前的小心翼翼,開始毫無顧忌地到處探索。
這下炸毛的變成陶秋了,因為二崽到處撲騰,他怕她真磕碰或者摔傷,最近盯她的時間要比盯大崽多得多。
但凡有可能讓二崽受傷的苗頭,都會被陶秋及時掐掉。
于是二崽更加肆無忌憚,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就恨不得要撲棱翅膀飛起來了。
陶秋要去巡視領地和捕獵,不能一直照看二崽,于是他隻能趁着二崽睡覺的時候出門,怕二崽醒後搗亂,他特地用石頭圍成一個牢籠,中間鋪着羽毛鳥窩,再将二崽放進去。
出去匆匆回來也匆匆,匆匆那年都沒陶秋匆匆。
身累心累到麻木的陶秋:“……”
怪不得都說養兒防老,這還沒老呢,就先因為孩子要累到英年早逝了。
在老父親和妹妹你來我往鬧騰的時候,大崽依舊不動如山,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估計隻有天塌了,才能讓他稍微有所動容。
六天後,大崽在陶秋手心裡睜開了眼睛,眸色是跟陶秋一緻的綠,隻不過顔色要更深一些。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陶秋的臉,在适應了能視物的能力後,大崽依戀地蹭了蹭陶秋的手,柔軟地對他啾了一聲。
這幾天他早就将陶秋的氣味刻進了腦海裡,此時終于見到親生父親的模樣,不自覺就将他當做了自己的全世界。
陶秋摸着大崽的小腦袋,唇角挂着笑,心裡卻有幾分憂愁。
他為大崽能健康成長而高興,可心裡卻生出了别的憂慮,因為都這麼些天了,最後那顆蛋還是沒有要破殼的迹象。
對着陽光檢查,裡面的那團黑也基本沒動靜,這讓陶秋漸漸生出了恐慌之意。
這顆蛋,怕是要走上自己那幾個未出殼的兄弟姐妹的老路了。
盡管提前做過心理準備,告訴自己生死有命,可此時陶秋仍舊感到不可抑制的悲傷,特别是在看見破殼後大崽和二崽以後。
想到三崽也是一條這麼鮮活的生命,卻有可能無法來到人世間,他心裡就堵得慌。
或許是覺察到陶秋心情不佳,連最調皮的二崽這兩天都安分了不少,大崽發現爸爸一直關注着那顆蛋,意識到蛋對陶秋的重要性,他經常會去輕蹭蛋殼,像是在鼓舞裡面的小鳥崽。
這天陶秋出去捕獵,剛回到洞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兩道叽叽喳喳的鳥叫,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大崽向來穩重,能讓他也跟着慌亂的,肯定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