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麼想着,喻顔表面上卻很淡定。
對上他的目光,瀾修把排骨放下,起身問:“你怎麼來了?”
“我做了很多野菜和青瓜,給你送點嘗嘗。”喻顔沖他笑道。
瀾修往他的碗裡看了眼,沒拒絕:“謝謝。”
喻顔笑容燦爛了幾分:“你這邊有碗嗎?我把菜倒給你。”
他家的碗不多,還得拿回去接着用呢。
“有,你稍等。”
很快,兩人完成了交接,喻顔美滋滋地走了回去。
瀾修目送他離開後,才坐下來,用筷子夾了野菜,送進嘴裡。
嘗到味道,他微微睜大了眼睛。
今年他和部落裡的人換過兩回野菜,煮熟後灑了鹽吃的。
可能是因為他煮過了,反正一股爛菜葉子的味兒,他很不喜歡,後面就沒再和人換過。
但是喻顔炒的這個野菜不一樣!
不僅沒有苦澀味兒,嚼着還脆生生的,鮮美的同時,又有淡淡的甘甜,真的很好吃。
他眼睛微微發亮,又嘗了一口拌青瓜。
這個更脆!更清爽!
空口吃稍微有點鹹,瀾修搭配着烤莖塊,就剛剛好了。
往日幹硬發柴的莖塊,遇上脆爽鹹鮮的青瓜,變得特别下貨。
他一口氣吃了一半的拌青瓜,才想起來自己的烤肉,啃下來一口,嚼了嚼。
青瓜留在口中的餘香,讓烤肉也變得鮮美了不少。
他眉目下意識舒展,整個人都透出享受的疏懶感。
一直以為自己是不愛吃青菜,原來是因為做得太難吃了嗎……
瀾修吃得專注,喻顔和風歸那邊倒是還好。
再好吃的炒野菜,連着吃了幾頓,也不新鮮了。
倒是獸肉,穿越過來後,第一次吃到,喻顔還是很高興的。
風歸讓他多吃點,他說他要留着肚子吃炖排骨,于是大部分的烤肉,都進了風歸的肚子。
吃完,喻顔去釜邊看了一眼。
微微變白的湯,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排骨在裡面浮沉,飄出濃濃肉香。
他拿筷子戳了戳,還沒炖爛。
“這邊還得再炖一會兒。”他扭頭和風歸說。
風歸:“嗯。那咱們現在做什麼?”
喻顔:“趁着天還沒完全黑,把這些三葉藤剝皮吧。”
風歸一怔:“怎麼剝?”
這裡的人不總是用葛藤編東西的嗎,還能不會剝皮?
“用手剝啊。”
風歸欲言又止:“……那碗等會兒再洗吧。”
喻顔沒多想,壯志昂揚地走向葛藤。
吃個飯的功夫,他肌肉酸痛的症狀緩解了不少,又渾身都是力氣了。
坐下來,扯過一根葛藤,用指甲這麼一剝……沒剝下來。
“嗯?”喻顔愣了下,努力想把葛皮扯下來。
可是這些葛皮特别粘,和葛莖難舍難分,他費了半天勁兒,也隻剝下來幾小塊碎皮。
沒辦法,他隻好向風歸求助:“亞父,這怎麼辦啊?”
風歸倒是沒笑話他,耐心地和他說:“我們都是先把三葉藤在水裡泡個幾天,等表皮軟了,就很好剝了。”
難怪風歸剛剛用那種眼神看他,喻顔是真沒想到這一層。
虧他把堿土都給挖回來了,想要大幹一場呢,果然光有理論是不行的。
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喻顔虛心請教:“泡在哪裡好呢?”
風歸伸手一指:“取水的那條溪流下面,有個水窪,泡那裡就行。”
喻顔站起身:“我現在去泡!”
瀾修也吃好了飯,聽到動靜,朝這邊問:“要搬東西是嗎?”
喻顔:“嗯!我們要把三葉藤搬去水裡泡上。”
瀾修走過來:“我來吧。”
離他們十多米的時候,瀾修原地變成了喻顔早上見過的大老虎!
他黑白相間的皮毛,在林間昏暗的光線下,散發着幽亮的光澤。
一雙毛絨厚實的圓耳朵,自然地抖了抖。
超大的爪墊,在林間的地面上,留下了兩串形狀可愛的腳印。
他冰藍色的眼睛,像溫和又平靜的湖面。
長長的胡須向外支棱着,肉墩墩的鼻頭是粉色的,上面有大小不一的黑痣。
又往前邁了一步,他趴向地面,虎嘴開合,聲音低沉渾厚:“直接放我背上吧。”
喻顔的心狂跳起來。
這——麼大的老虎要幫他搬東西!!
他怎麼好意思呢?
喻顔咧開嘴,興沖沖地說:“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有瀾修幫忙,效率就是高。
他一趟就把葛藤搬完了。
卸葛藤的時候,他抖落着身軀,但還是有一些藤條挂在了他的皮毛上。
喻顔積極地走上前:“我來幫你!”
怕刮痛了瀾修,他收着勁兒,把葛藤拉了下來。
離這麼近,難免觸碰到瀾修的皮毛。
比他想象中硬很多,擦着他的手背過去,紮紮的,有點癢。
嘿嘿,我碰到大老虎了。喻顔抱着葛藤,笑彎了眼睛。
等把葛藤全部浸泡到水裡後,他站在岸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忽然想到一件事。
紙是怎麼造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