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捂住嘴連連搖頭,眼睛轉了一圈,開口說道:“爸爸,我那是騙媽媽的,因為我想太奶奶了。”
“囡囡!媽媽是不是說過不可以撒謊騙人的?”江蔚不再疑神疑鬼,上前給小姑娘掖好被子,看着她閉上眼,拉着王承安關上了門。
下一秒,小姑娘迅速睜開眼,看向床頭櫃邊的角落。
那裡蹲着一隻鬼。
祁硯一手蓋着正在充電的手機,扭頭盯着合上的門。
“喂!你是不是該帶我去找太奶奶了?”
祁硯扭頭,“你要大禍臨頭了還想着這個。”那男的一定覺察到了什麼,王承安隻怕是以為囡囡撞了邪。
事情好像變得複雜起來,祁硯頭痛扶額,還是跟小姑娘實話實說:“其實你這幾天多睡睡覺,肯定是能見到你太奶奶的。”
“可我想要抱抱她,跟她說說話,有這麼難嗎?!”
還真有。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鬼,停留于世的。
不過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要是囡囡堅持,他也不是不能辦到,就是有些麻煩。
祁硯坐到地上,靠着牆,低頭閉目養神,長發垂散下來,落在竹色外衫上。
“那行吧,等這玩意好了,我就帶魂來見你。今晚你先睡覺,小小年紀就精力不濟,容易招到陰物。”
囡囡瞪眼,翻了個身,隻能妥協,“好吧,要是到時候你守誠信,我就告訴爺爺,讓他找人收了你這個鬼!”
祁硯睜開眼,無聲地笑笑,心想,就算你個小屁孩不說,你爺爺也要找人收我。
...
......
王家爺倆一宿沒睡,一個守在一樓,一個守在外頭的院子裡,就怕囡囡跟昨天一樣,中了邪似的半路跑出去。
王老頭蹲在外面狠狠地抽着煙,等天一亮,就進屋把睡倒在堂屋的兒子抽醒,拿了沓黃紙冥币,在太奶奶前說些好話燒掉,再去屋後面的田裡,去祭祭太爺爺,而王老頭自己,則揣了盒煙帶了個手電筒,說去找人。
根據經驗,囡囡應該是在哪裡冒犯到了誰,找人算算冒犯了誰,然後燒燒紙也就行了。最壞的情況,就是有不幹淨的東西正跟着她,那樣就難辦。
王老頭不願看到這種情況,要真是那樣的話,他心裡也有些複雜。在自己媽囡囡太奶奶喪事上招惹東西?那太奶奶得多不待見自己曾孫女。
清晨的早上是陰的,霧氣有些濃重,可見度不高,整個世界都是那種青藍色的冷色調。
王承安看着自己爸消失在濃霧之中,眯了眯眼,拿了個手電筒,朝着反方向走去。
祁硯站在二樓窗戶邊上看着這一幕,他把手機揣進袖子裡,轉身看向尚在熟睡中的小姑娘,輕斂下眉。
本想跟囡囡交代些事情,可這小家夥還沒醒,想了想那些都是小姑娘的家人,應該不會腦子不清醒做些傷害人的事,要是真有事,自己早些回來便是。
從下邊帶個魂出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不是所有人死後,都會變成鬼。鬼之所以是鬼,那是因為死前存着巨大的怨氣和執念,而小姑娘的太奶奶是壽終,這種都會自動去往地界,然後輪回轉世,祁硯一般把他們稱作死魂。
這也是為什麼,祁硯當初說,此間找不到人一絲鬼氣,囡囡太奶奶根本不是鬼。
王老頭打着手電筒,走到一處簡陋的平房門前停下,擡手重重敲門。
“扣扣,扣扣。”
過了好一會,大門邊上的窗戶亮起光,傳來拖鞋的踏踏聲,屋内的人重重打了個哈欠:“誰啊?”
“是我,”王老頭提高了音量,等着屋裡人打開門,他才開口,聲音放得極小,“老張,我找你有點事。”
“什麼事啊,這麼着急,困死我了,你不能遲點嗎?”老張半眯着眼睛,披着件衣服,又打了個哈欠。
“是急事,你幫我看看我孫女囡囡,她這幾天不大好。”
一句話,老張的瞌睡瞬間跑了,站在原地思踱了半天,點點頭。
招手讓王老頭随他進屋,先了解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