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顧子皓真沒有誇張。

祁硯的确是這麼跟他說的，隻不過語氣随意，眼神輕淡，跟随口說一句出門吃飯沒什麼兩樣。

顧子皓開始還很懵，呆呆地看祁硯擡手很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什麼，展開手心，顧子皓瞪大了眼。

他看到祁硯手中有三個沒多大的紙片小鬼，他們小聲哼唧着，眼睛嘴巴還能動，最關鍵是，這三個東西的模樣！

他！在！夢！裡！都！見！過！

腦子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炸開，顧子皓直接傻了，腦子宕機狀态地站起身，直直往廚房方向走去，而祁硯隻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重新握緊手心，把三個鬼又放了回去。

“老大？”

燭檀看看渾渾噩噩地顧子皓，又看看祁硯，有些不解，開始不是說好，顧子皓不願意地話不會幫他的嗎？

“不是幫他。”祁硯扯扯小鬼童慘白從未改變的臉蛋，“隻是讓他認認人，不過看來他是不知道的。”

“嗯？”燭檀茫然擡眼，它在祁硯面前乖巧極了，一點不像跟文子實那樣的陰陽怪氣嚣張氣焰，好像是面對長輩的孩子，總是想讓祁硯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但祁硯到希望燭檀能像在文子實面前一樣，小孩子多少有點孩童的精神氣沒心沒肺一點不是很好，可惜祁硯跟燭檀認識那麼多年，小鬼童幾乎沒任何變化。

“那三個小鬼生前應該是這片别墅的，衣着也跟這個時代相近，可能是附近的孩子。”

祁硯本意是想讓顧子皓認出什麼，可惜那人擔心太小，幫不了什麼忙。

燭檀低頭搖了搖腰間地鈴铛，歪歪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着祁硯，“老大為什麼不讓他們自己說。”

眼神瞥了過來，鳳眸中帶着些許無奈，“記仇。”

因為沒了長袖素衣，祁硯的神秘空間，從自己的袖間轉移到了褲子口袋，現在後院抓到的三隻小鬼就呆在裡面，精力十足地叫嚣着，扯着嗓子尖叫，這裡蹦跶那裡蹦跶，簡直是要吵翻天。

“你是誰？哼哼，不告訴我也沒有關系，你就等着吧，等我淵栾哥回來，他絕對會把你一翅膀扇飛到天邊，啊不對不對，直接扇飛到宇宙裡！”

“嗚嗚嗚，這裡好黑，我不想呆在這裡，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喂許淇你個好哭鬼，不許哭知道嗎，哭就是認輸了！憋住，不可以給敵人嘲笑我們的機會！”

“噢啦啦啦我現在鄭重告訴你，現在你還有10秒，啊不對......半個小時，對半個小時的存活時間，在這半個小時之類，如果你把我們送回來，我霍知樂會考慮考慮，給你說說好話......”

祁硯一打開手心，叽叽喳喳地聲音從四面八方紛湧而出，好像祁硯的神秘空間也困住了那些聲音，現在空間被打開，那些積攢的聲音全都逃了出來、

祁硯盯着三小鬼嫌棄撇嘴，燭檀則是雙手捂住耳朵，面無表情地眼睛盯着三隻肆意妄為的小鬼看了一會。

“安靜一點。”

燭檀的聲音不大，總是細細的，聽起來就是隻很文靜的鬼，這點音量在三個哨子精的加持下壓根沒有一點可取勝的餘地，在祁硯手裡的小空間裡，還是吵個不停。

這次燭檀吸了好深一口氣。

“不——許——吵——了——”

大到祁硯甚至感覺到一陣陰風吹擺了耳邊幾根發絲。

在祁硯手心裡的小人呆了一會，哭天搶地的聲音驟然一停，三個呆滞的小模樣看着燭檀。

燭檀有些緊張，手指捏了捏腰間的鈴铛，求助似的擡頭看向祁硯，祁硯這次卻是轉頭回避，小鬼童明白了他老大的意思，隻能鼓起勇氣。

裝成一副兇兇的樣子：“你，你們不需要再吵了，不然我就把你們都吃掉！或者丢到涼崖山的地宮裡！”

三鬼：呆qaq

見三個年齡比自己可能都要小的小鬼，似乎被自己的話吓呆了，燭檀眨眨眼，想了一下，解開困在背上用包袱包住的油紙傘。

撐開，慢慢轉動傘柄，傘内部的圖案實際上是有些講究的，小孩轉動的時候，會出現走馬燈，這還是燭檀第一次，把油紙傘的秘密分享給同類。

“好看嗎？”

“哇。”三鬼沒見過世面似的齊齊感歎。

燭檀眨眨眼，歪了下腦袋，嘴角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僵硬笑意。

“喜歡，就不許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