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部門跟汪德發約的是下午二點半,二點是正熱的時候,二點半太陽沒那麼烈趕過來會好受很多。汪德發說得很好,但中午十一二點左右,他就趕了過來,穿着一身布料劣質還不合身的西裝,在門口十分躊躇。
他在酒店門口站了一會兒,也沒進去,興許是想就這麼等人過來迎接。傅飛绮等人沒注意到外頭的人,他徘徊了幾分鐘,就蹲在馬路牙子上用手擦着腳上的皮鞋。
最後還是燭檀發現了他。
小鬼一直跟着也覺得無聊,就在酒店裡四處竄來竄去,他在二樓房間看到了正蹲在馬路牙子上的汪德發,遂下樓推門,走到他跟前,學着他的樣子一起蹲下來。
“你在幹什麼呢?”
突然出現的清脆童音把汪德發吓了一跳,他半邊身子一歪,差點歪倒在地。還好他手臂撐住了,把身子支了回來。
汪德發局促地笑了笑,“我,我等人呢。小孩你一個在這兒?”
燭檀抿了抿嘴,“我也在等人。”
“等你爸爸媽媽啊?”
燭檀搖搖頭。
“燭檀。”祁硯站在酒店門前看着外面的燭檀和汪德發兩人。
燭檀立馬起身跑了過來。
汪德發看到祁硯身上穿着制服,也知道應該是人早就到了,連忙站起來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包煙,“原來是在等哥哥......欸,你、您貴姓怎麼稱呼?”
“叫我祁硯就好。”祁硯拉着燭檀,側過身,露出身後的傅飛绮。
這是傅飛绮的主場,至于他就是做些鎮場輔助的活。
在汪德發跟傅飛绮客套的時候,祁硯不着痕迹的在王德發身上上下打量一番,他身上的鬼氣很淡,卻和一般人有些差别,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把他蓋住,他那些鬼氣隻是從小縫隙中逸散出來的幾縷而已,欲蓋彌彰。
祁硯指間一彈,用自己的鬼氣往汪德發身上一撞,頃刻間,他身上什麼東西碎開,濃重的鬼氣立馬向四周彌漫,汪德發臉上的紅潤也瞬間掉去,一副馬上要死的模樣,離他最近的傅飛绮眼睜睜看着他臉上長出斑塊。
傅飛绮眼皮子一跳,掐了一個訣,想穩住汪德發此刻的情況,然而沒有用。
下咒的人有些道行,她一時間沒個準備,實在沒辦法立馬救下汪德發。
線索就在眼前,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沒了?
雖然汪德發死後還會有亡魂,可以繼續審問,可人終究是就不回來的。
傅飛绮一時間不知道什麼滋味,她們幾個人把汪德發平放在地上,準備趁着幾秒鐘的機會再嘗試把人救下,剛要動手,祁硯幾個大邁步走過來,手指一伸,隻見汪德發身上的鬼氣順着指間引到祁硯身上,地上汪德發的臉色瞬間好了很多。
沒一會兒,汪德發身上本不該有的鬼氣徹底被祁硯引走,他的臉色也重新恢複紅潤。
算不上一場鬧劇,隻能說是突發意外,傅飛绮還是把人送到醫院檢查一番,順便通過他的手機聯系到了家屬——汪德發的妻子王秀鳳,通過她大概了解到了汪德發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
“大概是一年多前的時候吧,他一個夜裡回家,路過一個墳地,回來我就看他臉上吓得慘白,說是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王秀鳳的氣質和汪德發差不多,看起來都是本份不會起什麼歪心思的人,她說起那段時間的事情時,臉上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不像是在撒謊。
汪德發當時是去走一個遠親,他們家裡還有事兒,秀鳳就沒有跟着過去,遠親那邊很久都沒有走了,前段時間突然打電話過來聯絡聯絡了感情,汪德發就說要去走個親,遠親那邊汪德發早年也就走過幾回,也不知何時來了一處荒墳。
他本不該夜裡趕路的,隻是吃完晚飯,他看着天色還早,遠親家、距離家裡也不遠,想着天黑之前肯定能走回去。他是沒想到來時覺着不遠的路,走回去卻花了幾個小時,直到夜裡都還沒走回家。
好在他随身帶了手電筒,手電筒光照很強,一打開能看清遠處幾米遠的路,隻是不知道為何,偏偏他走過去的時候就怎麼都沒看到那一堆荒墳,一腳踩到人家墳頭上,他感覺到不對,低頭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自那晚之後,汪德發就病了。
王秀鳳還想着也應該不會那麼巧,也許是那晚上受驚又受涼,夜裡出汗才病的,沒跟在外地的幾個孩子說,自己帶汪德發到村裡的衛生院挂水。挂了個幾天燒是退了,但他總喊着全身疼,到醫院看了沒看出個什麼毛病,他們一身操勞病說不清是哪裡惹出來的,王秀鳳沒什麼法子,讓汪德發在床上躺了個幾天,還不見好,隻得去買了黃紙冥币還有一挂鞭炮,給那晚被汪德發踩到墳頭的人家賠禮道歉。
這一通下來也就安生了幾日,沒過多久,汪德發又開始出毛病,之前查出來的隻需要好好保養的老年病開始加重,病情發展的太過迅速,王秀鳳沒有辦法,隻能告訴孩子們情況。
孩子們拉着汪德發到市裡一頓治療,沒治好什麼東西,錢倒是花了不少,汪德發吵着回家不要治了,最後沒有辦法,隻好拉回了家,好生調養。
這之後,王秀鳳不知從誰口中打聽到,一位很靈的先生,這位先生隻是看了看王秀鳳,都沒等王秀鳳自己說話,就直接說出了她的訴求,還有近段時間家裡的情況,王秀鳳驚為天人,便按照先生的方子給汪德發拿藥,也就吃了幾副,汪德發的病竟然真的好了。
先生又說,汪德發此後要行善積德,他可以給汪德發提供個法子,隻需要萬把塊汪德發此後再不用擔心病發,需要這麼多錢,老兩口讨論了好久,還是咬咬牙出了錢,之後就有了這家好客來酒店。他們隻出了點錢,酒店的選址什麼都是先生那邊一手操辦,這麼好的事他們都不敢相信,讓孩子們幫忙看看,孩子們也不知道怎麼查了一通,說是沒什麼問題,汪德發和王秀鳳才放心。
“之前都跟我們說好了,說你們倆就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事的......誰知道變成這樣。”王秀鳳抹着淚。
傅飛绮安慰了她一番,從她手上拿到了那個先生的電話。